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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蒸菜近日,经过小区的院子尽头,总能闻到一股子槐花香,若有若无的,以为是嗅觉出现了问题呢。后来明了这个季节确是槐花开的时候,这才真真切切知是槐花的清甜将我萦绕了。
想起几日前回乡下老家,母亲做的槐花蒸菜。
乡村很安静,我听见池中蛙鸣着;可能蛐蛐在草里歌唱,就这样不远不近的,微风吹得淡淡的。
小时候,老屋院前正有两棵洋槐树,每每赶在酷暑到来之前,槐蕊成群结对地,将白色角瓣一串串垂落在一树树上。众多花树中,十里飘香的除八月桂花外,我所知道的,目前似乎仅只槐花而已。花开的初夏,我和姊妹们就坐在那素素雅雅的香气里,任秋千来回荡着。我们也会用槐树叶子对折来比赛看谁吹得响,有的聪明的家伙们,一片叶子根本不用对折就能吹响,调子也有模有样,很动听呢。那些笑声也结成串似的挂在了树上,有疏落的光影透过叶片打在树下的竹编小篮里,小篮筐里铺满了笑声和日光斜斜的影子外,只是见底地空。
“哎呀,我妈说让我摘点槐花做蒸菜呢!”这时才想起自己的“任务”来。于是,匆匆忙忙,准备在妈妈面前表现一番的样子,号召了几个小姊妹们齐齐开动,想要装满那个小筐子。
勤劳的农人,总能用他们的巧手给你端出丰盛的美食来,槐花蒸菜便是记忆中难忘的一道。
记得那时跟随姨奶奶身旁,到了4、5月份,就常从树上摘了许多的槐花,用来做蒸菜。槐树枝有很多刺,在摘取的时候,免不了扎破了几次手。大多数时候,是在长竹竿一头绑把镰刀,把带有槐花的小枝割下来,我就搬了小凳子坐在枝桠前,不紧不慢地将花串拽成一粒粒的。
槐花开得好,会露出里面黄绿色的蕊,真是美极了(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很多小生物都喜欢它,尤其是蜜蜂和小羊(也可能是当时年纪尚嫩,兴许只记得这两种动物的名字)。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被蚂蜂蛰过,手和脸都肿得不成样子,便再也吃不得蜜蜂的亏了,对于小羊倒增了格外的欢喜。我提了一串槐花给正舔我的脚的小羊去吃,生怕它不吃一般,自己也生摘了几个花朵塞到嘴里,带头吃了起来。那时年少,也不知是如何那么聪明,提前习得了“身先士卒”“榜样示范”这样的优秀品质,如今想来,也不禁哑然一笑了。
这边还没下肚,手就被拍疼了。“你个憨丫头,生的(槐花)羊能吃,你也跟着吃?”嘘——竟变成了羊来为我示范了?说着,姨奶又心疼地说,“这一串开得这么好,怎么舍得给一个牲口吃?人还没吃够呢!”
不过,小羊已经在吃了呢,后来我又偷偷给羊丢了两串,姨奶没看见呢,我想她肯定是看见了,看我高兴也不再唠叨我罢了。花在眼前也总是这般怜惜,想必这花的美味至今犹让人怀念,真有两下子了。
生槐花甜中带点微微的苦涩,这原是造物的平衡原理,万物调和、相生相克吧。
摘好的槐花,用清水洗净,拌了面粉放在锅上蒸(火候与时辰长短悉数没有概念了)。蒸熟之后,放少许盐,那时我不过敏,为了更美味还要倒入一些事先调配好的蒜汁,蒜汁是大蒜剥皮加盐捣碎,倒入陈醋、姜末、南德(一种调料),再滴几滴芝麻油,撒点葱花做成的。淋上蒜汁,拌匀了吃,亦饭亦菜。现如今想来,还让人垂涎欲滴呢。
后来他乡求学,异乡工作,再没吃过槐花蒸菜,唯有一次,在郑州的某个湘菜小馆里吃过一道与槐花有关的菜肴——槐花斩蛋。那时正是冬天,槐花却是夏天采摘晾干来的,经过烈焰的蒸晒之后,槐花的滋味并没留下多少,再烹饪出来,更少了记忆中故乡的味道,只算是勉强饱了一点点口福。
再后来四处流浪漂泊,离家千里万里,方知那样的原始美食、那样美的大自然的馈赠,那样无邪的童年再不会有了。
今天跑步回来,我复闻到这槐香,她本身那样淡,却馥郁在我的心头,怎么也化不开。我挂电话给母亲,“吃饭了吗?”
“没呢。”我说,“好想吃槐花蒸菜啊!很香。”
妈妈说:“现在槐花开得不好,已经没有了。你胃不好,还喜欢吃这(蒸菜)?!”
我没有说话。
“那咋办,家里还有干的(槐花),你回来我给你做点?”她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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