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章|身在苦中不觉苦
【苦难来临】
与后来的日子相比,小时候受的那点苦真的不算什么。
后来的一切才让我知道什么叫做苦难,就算我看了再多的励志书,依然无法排遣心中的苦涩。
初三下半年,我在为考高中奔忙。
早上五点离家,五点半到校。早晚各跑两千米,加之练习其它中考的体育项目,还有各种繁杂的文化课。我真的不是体育生,但当时学校认为文化课成绩相对难提,体育至少别给拉后腿。我的文化课成绩较好,所以学校也很重视,众目睽睽,偷懒都偷得不开心。
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跟下了晚自习准备挑灯夜读备战高考的哥哥大聊特聊,导致哥哥高考后开玩笑说:“如果不是你每天跟我聊天,也许我就上一本了呢。”
他高考分数低一本线三分。
我不在意,也不会觉得对不起他,谁让他是我哥哥呢。
有一天,姐姐回家了,不是放假,不是学业已成,说是病了。
我那时还有点想不明白她的病,也以为一切只是暂时的,慢慢地,她会好起来的。
没想到,这一病她再未好起来。
23岁,最娇艳的年纪,即将踏出学门走向社会的年纪,即将赚钱养活自己的年纪,即将掌握一定话语权的年纪,即将打开全新生活图景的年纪,即将对人生有掌控的年纪,即将可以回报父母之爱的年纪,即将开始美好爱情的年纪,即将可以谈婚论嫁结婚生子的年纪。
一切的一切,都变得名正言顺;一切一切,也都就此断了希望。
我的家就从那一天开始,暗无天日,再无幸福可言。家有病人,痛苦的绝不仅仅是病人本身,家庭中的每个人都不再有资格幸福,仿佛自己幸福了就对不起家里。
这个想法,在我心中萦绕多年。
我们牵挂着彼此,谁也不能放自己开心过活。
一个原本很宅的爸爸必得每天若干次上街给姐买吃的,一个脾气刚烈的妈妈必得忍气吞声以求所谓的平静。哥哥压抑着自我,我不敢放声大笑。
每一天每一天,我们连大气都不敢喘,这一切,不是因为怕,都是因为爱。
你试过原本彼此疼爱的家人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吗?你试过一个家庭再无希望每天混日子的无奈吗?你试过一种看不到前路的绝望吗?
小小的我甚至以为,就算父母离婚都不会比这个更痛。
记得有一天,五叔带着一个亲戚要来我家看看。那时姐姐和妈妈刚刚爆发一场冲突,两个人都在不计后果的哭泣。
接到五叔的电话,我看着狼藉一片的家,强打着精神在五叔来之前稍微整理一下,时间仓促,我只来得及整理,却来不及清洁。
五叔带来的亲戚是一个年轻女子,是谁我已记不得了。
她进屋前,我强忍着情绪保持着基本的礼貌,让她进屋。等进来后,她用手擦了下炕,看看干不干净,然后看五叔一眼说:这炕上有油啊!
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我知道有油,我来不及擦了。姐姐和妈妈刚刚吵架把盛菜的盘子摔到炕上,油腻腻地糊了一片。
我哭到哽咽,五叔问我怎么回事时,我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其实,对于这个家我也曾恨怨。我常常在想,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让我承受这些痛苦?然后问着问着,怎么就觉得这话似曾相识。对呀,这是姐姐经常问的话。我提醒自己,不能跟她一样,为了一场恨怨,赔上自己一生的幸福,代价太大了。
等我渐渐长大的时候,我才想明白一件事。在物质匮乏、学识不高的父母那里,要养育三个孩子,也许他们给我们的已经是所能给的最好的东西了,毕竟他们对自己也并不够好。
有人说,时间是疗愈痛苦的灵药。而我们这家人直到今天也没能适应,毕竟痛苦的根由未除,即便习惯,仍旧难于适应。
时光在“熬”中度过。
后一章|姐姐的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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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吵就是几个小时,情绪蔓延几天,要不就是我妈生我爸气,要不就是我和我妈吵,我妈的情绪极度持久,而且好像可以记得一切坏事,我长期想撞墙,但是我怕疼,这是个问题,倒不是怕死
小时候几乎持续8年的这种生活,一直到高中才结束
但是,同样的挤压,不同的人反应不同,由于意愿与现实的差异,对现实情况的不解,对吵架这个几乎看不到希望和尽头的问题,一直让我很绝望
但同时我爸妈又对我很好,总的来说感觉就是大家是自己人,这可能是一个原因,让我连选择放弃和抱怨的理由也没有,因为是自己人,我怎么能放弃他们呢,有问题就要解决,只能解决,且必然要解决
两种极端的感受激烈冲突,每次头脑发热到极致然后一下又瞬间了冷却下来,出现岁月静好的幻觉,然后第二天又开始新一轮斗争,唯一的选择就是去解决这个不可解决的问题,那感觉就好像两个力量在挤压你的灵魂,眼中的世界都要被挤扁
但最后我做到了……虽然期间过程极其曲折,但是 我和同学关系长期不好,又加上小时候妈妈长期给的”优越感”的心理暗示,这个暗示一直在说,你是特别的,你不需要和任何人一样,于是从与同学的冲突中,我竟然产生了”共御外敌”感觉,并产生了强烈的使命感,这种诡异的感觉支撑我不断的参悟人的心理,一瞬间的念头,直觉的流转,甚至还跑去学了好几个宗教,当然就是看看核心思想,我不会去读经,因为能猜到内容
最后等到我可以实时模拟出他们发脾气时的精神活动时,一切问题都有了解决办法,我只要转换到她的位置,把她的心理活动中的纠缠不清的部分讲出来,这个结自然就解开了,从此之后我们家几乎没再有过那种煎熬的争吵,有争吵也解的很快
但这一切是因为,别无选择,你甚至没有理由选择放弃或者抱怨,或者除解决之外的任何其他想法,都是不应该的,去死都变成了耻辱,退路已绝,唯有前进,但一旦有退路,我认为我可能早就从退路方向冲出去了,也熬不到见天日的那天
总之要不就绝一切后路,要不就和和美美,就怕有选择,人的精神会本能地选择容易的排解办法
有可能是这些原因 首先是心态,意识中始终以自己的感觉为核心,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这可能是个原因,因为所有的逻辑都是”我感觉怎样怎样”,这样就有得选择,比如可以不吃这个不吃那个,只为适配自己的感觉,也即 没有自我毁灭的冲动下,只有维护自我的冲动
第二可能是缺乏宗教哲学思想支撑,我记得我当时看了好多宗教的思想的,它们无一例外都是用各种办法来破坏一个人的自我来避免很多心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