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木子心
这是一个难得的早晨,冬日的阳光第一次起得那么早,随性的洒在自己喜欢的树上、枝上、叶上。
梧桐树的叶早已铺了一地金黄,从大门前行,一里多远,嘎吱嘎吱的响声像唱歌一样好听。枝头,在风中摇着的铃铛呈现出生命的黄色。喜鹊鸟从没有离开过梧桐,高高的枝桠上一直有它们的窝。从早起,就呼朋引伴,麻雀、八哥、画眉,许多叫不出名儿的鸟儿应声相随,于是新的一天开启了。
阳光是那样美好,豇豆树下的那块院子,很宽,很平,几位老人总爱在这样的良辰美景里练身:打太极、舞剑、做操……
记得在五月的时候,豇豆树开了花,一树,一树的花儿!红的、粉的,争奇斗艳。有风吹来的时候,红的、粉的……花瓣儿纷纷扬扬,是灵动的雪花儿,是多情的花雨……鸟儿追逐,翻飞;小孩儿嬉戏,缠着舞剑的爷爷,要抓住那飘得最高,长得最艳的一朵……
今早,尽管已是冬日,季节可不那么明显,阳光格外明朗。
构皮树是这院子里最最年长的一棵树,它那高大的身躯可谓合抱之木,大大的华盖伸展开来,阴盖住了大半个院子。在冬日里,矍铄的神采不减当日,热情地扬着不算年轻的脸,擎着有些干瘪的构皮果,像一位慈祥的老人,捧着自己珍藏好久的最最心爱的礼物献给自己最最疼爱的孩子。从秋到夏,从春到冬,从早到晚,喜鹊鸟来了,珍珠来了,麻雀来了……享受着构皮树爷爷为它们准备的饕餮盛宴。这不,今早天刚蒙蒙亮,喜鹊鸟、麻雀就飞来了,高兴地围着构皮树爷爷唱个不停!
中午,太阳越发大了。有人穿上了短袖、裙子。
一会儿,轰隆轰隆的响声由远及近,从大门外开进两辆车,好大好大的车,人们说是大吊车。
来到大院子里,大吊车停下了。从里面走下几个人,指指点点,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席话:“太大了,太高了,砸下来危险!”然后跳上了车。
随即“轰隆”一声,大吊车开在了梧桐树前面,长长的吊杆升了起来,吊杆上挂着一个木框,框里站着两个男人,一个穿蓝衣服,一个穿灰衣服。穿蓝衣服的男人扛着一把巨大的电锯,穿灰衣服的男人抱着一根粗大的绳子。当木框靠近梧桐树时,吊杆停了,灰衣男人抓住了梧桐树,把绳子套上树,打上结,挂上吊杆。之后,手拿电锯的男人立刻把电锯靠近梧桐树。接着,震耳欲聋的“呜呜呜”声响起,梧桐树很快被锯开了一道口子,随着那口子越来越深,两个男人被另一辆吊车的手拉了回来。
更大的“呜呜呜”声响起了。顷刻间,只听“咔嚓”一声,梧桐树生生被拦腰截断,大吊车把它拎在了半空,“噗”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几个蓝衣男人迅速过去,用电锯锯下了它的所有枝叶,然后拖走了。
一棵,两棵,三棵……
第一天,第二天……
梧桐树倒下了,豇豆树也倒下了,院子里只剩下那棵最大的构皮树了。惊慌失措的鸟儿聚集在构皮树上,“嘁嘁喳喳”叫个不停。
第三天,太阳也很大,似夏季般火热。
大吊车又来了,齐刷刷围住了构皮树。
鸟儿见了,吓得四散惊飞。
五六个灰衣男人用绳子套住了它,三个蓝衣男人用电锯卡在了它身上,“呜”的一声,电锯震耳欲聋的声音再次响起。电锯的锯齿深深插进了构皮树的身体,锯了一阵,高个蓝衣男人看了看构皮树,似乎不满意,叫其他两个蓝衣男人换一个方向再锯。
两分钟以后,构皮树又被大吊车生生拦腰截断,活活地抓起,吊在半空。刹时,人们看见,从构皮树的身体里一股清澈的液体流了下来,有人说那是构皮树身体里含的水份。
是真的吗?我想,构皮树一定痛了,或许那时它已老泪枞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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