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莲《临池管见》
用笔之法,太轻则浮,太重则踬(zhi跌倒),恰到好处,直当得意。唐人妙处,正在不轻不重之间,重规叠矩,而仍以风神(品质神彩)之笔出之,褚河南谓“字里金生,行间玉润”,又云“如锥画沙,如印印泥”(中锋用笔);虞永兴书如抽刀断水,颜鲁公折钗股、屋漏痕,皆是善使笔锋,熨贴不陂(不正),故臻绝境。不善学者,非失之偏软,即失之生硬,非失之浅率,.即失之重滞,貌为古拙,反入于颓靡(很差);托为强健又流于倔强(怪异),未识用笔分寸,无怪去古人日远也。
注:书法用笔不能太轻,轻则浮滑。也不能太重,重则跌倒。所以,用笔要轻重适当,恰到好处。唐代人用笔用得妙,就是在不轻不重之间。用笔是很讲规矩的,线条之粗细,笔之轻重,都很有分寸。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字中的品质神彩,都靠笔法来保证。褚遂良说用笔是棉里藏针,要做到字与字之间是内含刚劲;在字外,行与字之间应该是如珠玉之圆润。又说,写字要中锋用笔,“如锥画沙,如印印泥”。虞世南用笔像抽刀断水,非常干脆。颜真卿转折处用笔像折钗股很圆、写竖画用笔像屋漏痕,行笔顿挫,不一泻直下。他们都是很善于用笔,所以非常规矩,非常绝妙。不善于用笔的人,在用笔方面,不是太软,就是太硬;不是太轻率,就是太重浊,看上去很古拙,实际上很差;看上去很强健,实际上很怪异。因为不知道用笔的道理,所以与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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