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人当然没有秘密,可活着的人心里几个没有秘密。而端晴遇到多方这个骗子,真有不可道破的玄机,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老朋友在谈心,谁知道她们真正关系,不单单是也许。
“我说的话,永远没错,端晴。”多方说,连吃几口菜,餐盘子里的菜品已经所剩无几了,但真正的事情还没开始。
“你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姓多的。”端晴说,恨了多方一眼,能有多厉害就有多厉害,可是多方冷静得像没什么事儿似的。
“我不姓多,你也无需知道我姓什么,就叫我多方就行,无论什么时候,随便什么时候。”多方说,对端晴礼貌地笑笑。
“这么说,我们以后还有打交道的机会了?”端晴说,脸色一紧。
“多方可是算命先生,端晴,好歹是位先生,如果连这个都算不出来,他早就被我赶出门了。”砺石说,平静地看着端晴。
“可是,哥,你也没有叫他来,我都不知道。”小幼说,夹了一小撮菜,往嘴里塞。
“我是听说有人请客喝酒,所以才不请自来的。”多方说,自顾自地喝了点酒,算是意思意思。
“听谁说的?”小幼听到多方的话,立刻问到。
“必须告诉你?”多方说,脸色黯然一紧。
“或许是手柔,反正他今天没来,大哥也没有叫他来。”有刚说,帮腔不像帮腔,闲聊不像闲聊。
“手柔知道这个?”小幼问,菜不吃了,坐等回答。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啊,小幼!”砺石忍不住抱怨了。
“我没告诉他,可这个事情,砺石府里的人都知道,除了多方。”有刚说,一副思辨的样子,其实话里并没有什么思想。
“说得我好像不是砺石的人似的。”多方说,狡诈一笑。
“有可能哦!”小幼挥挥筷子,继续吃菜。
“别贫嘴了,小幼,就你话多。”砺石说,夹了一撮小幼夹过的菜盘子里的菜。
“我还话多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小幼说着就操起手,好一会儿才开始吃菜。
“巧言令色,鲜矣仁。”多方说,旧话重提,却别有深意。
“说得你真的挺了解我似的。”小幼说,冲多方嘟了嘟嘴唇,口水差点喷出来。
“我也不了解你,多方。我叫端晴,你叫我端晴就行了,无论什么时候,随便什么时候。”端晴说,意味深长地看着多方。
“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对不对?”多方说,看着砺石,砺石脸色平静,砺石也久久地看着多方。
“这个也能算,真聪明!”小幼竖了竖大拇指。
“别这么糟蹋多方,小幼,你以为我们听不明白,还是怎么的?”有刚说,往小幼的嘴里夹了一个口菜给她,算是客气客气。
“你也挺聪明的。”小幼吃着嘴里的菜,说,还用手指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
“长不大的孩子!”端晴说,乐呵呵的笑笑,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
“小幼也有出嫁的一天,端晴,到时候你这个表嫂给她做伴娘哦。”砺石说,很得意地笑笑,却给人一种苍蝇飞进嘴巴里的感觉。
“呸!”端晴一口唾沫,吐在桌子正中央的那道荤菜上,凉拌卤猪耳。
有刚猛拍桌子,站起来,一声暴吼:“你干嘛,端晴!”
“多方,去把猪耳朵倒掉,连菜盘子也一块儿扔了。”小幼朝后屋指了指。
“干嘛我去!”多方手一操,筷子放下,不吃了。
端晴眼珠子猛然朝砺石转过去,砺石发现她在看他,故意把舌头露出门牙外,意思是:我什么也没干。
“有刚,你还是坐下来说话,这会儿月色正好,夜也安静,站着说话和环境比起来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砺石连忙招呼有刚,这个有刚个头大,力气不小,定力也不好。
“好吧,万事听大哥吩咐。”话一说完,有刚就坐下来了。
“多方,该你干事儿了,你的事儿。”小幼手朝桌子正中央一指。
“你去,端晴!”多方用眼神向端晴示意。
“你以为你是谁啊,江湖骗子,狗不理包子,没钱没能力没饭吃的瘪三。”端晴筷子一抖,吃自己的菜了。
“我是多方!”多方一肚子气。
“没人说你不是多方,多方。”有刚显然也生气了。
“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吧,多方。”端晴接着说。
“小幼的话,你应该听,多方。”砺石说,平静而诚恳。
“怎么这么多个多方??再说了,凭什么??”
“因为你是多方,而小幼是我表妹,听明白了吗?!”砺石说,有点生气了。
“我知道自己是多方,而且没人不知道我是多方,可这个样子,凭什么!”多方说,筷子一放,不吃了。
“媒人不知道?老大不小的了,我看你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儿,还媒人??”小幼说,冷言冷语,却趁人不注意,看了砺石一眼。
“多方,你到底是哪边的!”有刚忽然一声吼,只是没有站起来。
“我一直是你们这边的。”多方说,尽量心平气和。
“多方,我一直认为我很聪明。”小幼说:“可是我到现在才发现,你是一个极其擅长双关语的人,巧妙而不露痕迹。”
“你到底是哪边的!”砺石一拍桌子,餐盘子都抖了一抖。
“我只是个算命先生,砺石。”多方说,有些怯了。
“怎么这会儿不叫大哥了?”有刚说,眼睛像武松打的吊睛白额大虫的眼睛。
端晴看傻了,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看着,只是听着,心中却没有任何想法。而多方的心跳声一直在他的耳朵里,一直都是平静的,这会儿却有种心力衰竭的感觉。
“你就是我大哥,砺石,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哥。”多方赶忙说,见缝插针地拍马屁。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小幼说,吃了一口菜,然后坐直了身体,参与进来这一群大杂烩般的聊天。
“多方,你今天到底为什么而来这里?”端晴忍不住问。
“而且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我一直很好奇这个事儿,显然不是手柔告诉你的,手柔可不像有刚这么,是头猪。”小幼说,夹了一撮菜,继续看着多方。
“也不是我,这事儿不我是捅给多方的。”有刚说,有些事情必须解释解释。
“到底是谁!”小幼一阵吼,声音虽然低沉,但眼神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你,直说了吧,多方,直说!!”砺石说,不怒自威。
“算出来的。”多方装模作样地捻捻手指,却没有一个人看着他的手,都只看着他的眼睛。
“你到底为什么来,说呀!!”端晴吼着哭了出来,又说:“你知道不知道锿的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锿是我的引荐人,我怎么不知道。”多方说,看着端晴,许久,眼神似乎不打算离开的样子。
“应该说你认识锿,这才是你的话的言外之意,你本来想表达的意思。”小幼说:“不过,你也可以说说,你是怎么认识锿的,进王宫以前就认识?”
“还假装算命认识的。”有刚说,自顾自地吃自己菜,眼前这架势暂时没有他有刚什么事儿。
“我也想一闻究竟。”砺石说着,放下筷子,双手托着下巴,就像一个农村的傻姑娘那样。
“真的是算命认识的。”多方说,虽然声音很低,但理直气壮。
“开什么玩笑,这是不可能的!”砺石说,笑笑,皮笑肉不笑的笑笑。
“当真锿不认识你?”有刚说,忽然插了这么一句,貌似无关紧要的一句。
“诚然!!”多方说着拍拍胸脯,就像发毒誓的样子。
“可是你认识锿,多方,别撒谎了,在座的除了有刚,都是聪明人。”小幼说,用眼神冲多方笑笑,脸色却是平静的。
“我什么时候笨过?”有刚说,忽然这么一句,却是是无关紧要的。
“闭上蠢嘴!”砺石说,踢了一脚有刚屁股下面的椅子后腿,说:“看来信息量挺大的,你认识锿,锿却不认识你。”
“你到底是为什么到这里来,还偏偏是今夜,现在半夜都过了,你就不担心锿是前车之鉴?”端晴说,眼皮直跳,说:“你就不怕?”
“来都来了,我还怕什么。”多方说:“砺石,我知道,跟你打斗,我绝对只有吃亏的份儿,但是我的脑子,你或多少是了解的,自重!”
小幼瞪多方一眼,说:“你以为我们是吓大的吗?!”
“别着急,” 砺石冲小幼招招手,说:“谁告诉你,我们今夜在这里欢迎端晴?”
“不是砺石府的人。”多方只是这么说。
“怕麻烦惹大了?”小幼说,多方牙关紧,先吃两口菜再说。
“可是没有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怀疑我的身份了,看来我需要更多的修炼。”多方说,语气平静,可是这不代表他内心是平静的。
“算命先生什么时候成道士了?”端晴赶忙开玩笑,毕竟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无论怎样总比孤军奋战的好。
“明秀跟我说的。”多方说,端晴一声“啊”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多方说:“闲逛的时候,碰到一个宫女,她说的今晚,而且一脸愁容,我说她是自寻烦恼,然后就过来了。她说她叫明秀。”
“我不会拿明秀怎么样的,端晴。”砺石保证说:“毕竟明秀是喜欢锿的,而锿喜欢你。你却不喜欢我。”
“我毕竟只是个算命的,砺石。”多方说,有点求饶了。
“可是你为什么会进王宫,多方,恐怕不只是想谋份差事这么简单吧,我知道你是个算命的。”砺石说,一脸的阴险,就像峡谷深处的微光。
“因为能能!”多方说。
“谁???”砺石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锿的朋友,大哥,被我们打过。”有刚说。
“怎么没听人说起过?”小幼说,眼珠子一动,还是沉默了。
“是个低能儿,砺石,能能是个低能儿。”端晴说,算是为能能求情了。
“哦!”小幼说。
“我知道。”砺石说:“你,多方,还有端晴,你们还是先回去吧,暂时我不会把你们两个怎么着的,记住,我永远都是砺石。”
“大哥——!”有刚匆忙一声吼。
砺石沉默着,只是冲大门口扬了扬手。
天色已黑,月儿白中泛灰,一阵冷风悠悠地吹,端晴在这个世界上好歹是找到了一点安慰,毕竟深夜在砺石府中还有个人一直相陪。砺石制造了无数悲催,恶人应当有自己的罪,可黑漆漆的夜中没有一只蚊虫飞,夜安静得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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