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爷爷具体到八十几岁了,也没有细细过问,只觉得这几年每回家看他一次,他就慢慢地变老一点。
从开始的颤颤巍巍,到反应迟钝,再然后行动不便……今天回来,他没有喊我,像个小孩子一样乖巧地坐在躺椅上,旁边是一根红木色的拐杖。我喊他,他依然像记忆中我小时候模样,微笑着看我,慈眉善目到比光还要温暖…… 爷爷他一直是我们村德高望重的老村长,他的慈祥方圆百里无人不晓。
奶奶呢,记忆中的她,和爷爷的形象大相径庭,她健朗干练,知世故,人情练达,是老一辈中精明女强人。生了六个孩子,却依然风韵。而如今,奶奶的身体也一边僵硬无法动弹,杵着拐杖有点踉跄的她,再也不能在她屋前屋后的菜园里,指点江山了。忙碌操心了一辈子的她,陪坐在爷爷旁边的一把小矮凳上,眼神却依然坚毅精明。
今天,最令我感动的,是傍晚那碗热腾腾的面条。把面条端送在他面前餐桌上,爷爷开始表现出坐立不安,吃力地拿着筷子,来回搅动了好几下,摆手。看向身边同样行动不便的奶奶,用孩子般央求的声音对她说:“我不吃。”奶奶用柔和的声音回应到:“放那儿吧!”
终于,爷爷如释重负,把筷子放在桌子上。两手交叉,半眯靠在椅靠上。
我突然热泪盈眶,她这一辈子都懂他,他永远信任她……这应该是对执子之手最好的诠释。
他们之间爱得如此默契,令人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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