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祭(二)

作者: 奇宁 | 来源:发表于2019-07-03 13:33 被阅读12次
    情殇祭(二)

    看着汽车越开越远,我心像抽空一般,泪水禁不住一下涌了出来。

    谁说男儿不掉泪,只因未到伤心处啊!

    "弟弟!"

    "嗯。"我擦着泪,沉重地回应姐姐。

    "别伤心了!快打开纸团,看看姝给你写了什么。"

    我这才想起捏在手中的小纸团。急忙展开一看 : 只有九个字。

    姐瞥了一眼,似乎有点失望。

    我却即刻兴奋起来。

    这是姝的家庭地址。它给我传递了一个重要信息一一她要与我经常通信。这说明,姝是真心喜欢我了。

    霎时,我心中云开日出,离愁别绪一扫而光。

    吃过中午饭,我立即跑到房间关上门,开始给妹写信。

    坐在桌前,面对信笺纸,似有千言万语向她倾诉,可拿起笔来竟无从开口。

    因为,这封信还真不好写。

    第一、我俩的关系没挑明,用词不能太亲切。

    第二、这封信如果她父母看了,没留下好的印象,我们的关系就会被咔嚓。

    第三、信既要使她知道我想念她,还要使这种情绪不被旁人看出来。

    斟酌再三,我写出了我人生中第一封接头暗号般的情书。

    满篇,一堆废话,但废话中有暗号 : 妹妹,没忘记我们一起推豆花的场景吧,真快乐啊!

    落款 : 你们的晓哥。

    见字见人,听锣听音,姝一定明白,我在想她。"们"也是避嫌故意加的。

    信寄出几天后,我就焦灼地盼着姝的回信。

    半个月后,我终于收到姝地来信。

    我抽出信笺时,手微微发抖,我不知道时隔十五天后,这封信帶给我的是喜是悲。因为,我们的感情,有太多不确定因素。

    当看到第一行字,我立刻眼睛发亮,"亲爱的晓哥,你好!"哇!姝叫我亲爱的!我兴奋地几乎跳起来!

    看完信,我迫不及待地给她回了信。回信较之前热烈,但仍不敢称她"亲爱的",怕引起表叔表婶的反感。

    于是,一年中,写信、盼信、回信成了我俩乐此不疲的事。

    新春来临之前,我给姝寄出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可二十多天后,一直未收到回信。

    "姝怎么了?"我不免担心起来。

    又过了十多天,仍未见回信。

    雪下起来了,纷纷扬扬。

    小镇人开始热热闹闹采购年货,年的味道越来越浓。

    可断了与姝联系的我,却与小镇洋溢的欢乐气氛相反,越来越忧郁,越来越难过。

    此时,多么渴望,姝的信飞过千山万水出现在我眼前呀。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归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突然想起这首诗,我的眼泪,止不住顺着脸颊流下来。

    妈和姐,默默看着我,竟找不出一句安慰我的话。

    上天总是爱给人开玩笑。我的情绪正处最低谷时,倏然间,又像坐过山车,跃到最高处 :

    "刘老师,电报。"邮递员敲着自行车玲喊我妈。

    "电报?不是信?"妈问。

    "对,签字吧。"

    姐走上去,拿过电报,看后,激动地喊道 : "妈,姝发来电报,说表婶让弟弟到南广市过年。"

    我一下傻了。真的假的?不是做梦吧?

    我一下冲过去,抓过电报一看 :

    "晓哥,妈请你腊月二十八到南过年,速来。姝。"

    千真万确!

    妈笑了,姐乐了,我高兴地要疯了。

    妈说 : "晓,跟我走。"

    "妈,到哪里?"

    "到裁缝铺,给你做件新衣。"

    好高兴!我正愁穿什么衣服到南广。

    腊月二十七日晚九点多,我手提装满土特产的上海牌大包,出现在姝家里。

    全家七囗人都在等我。桌上摆着满满一桌菜。

    "晓,这些菜我们都热了两遍。"表婶笑着说。

    "对不起,让您们等久了,"我心中十分感动,连连说 : "谢谢谢谢。"

    吃过饭,我争着洗碗,姝外婆急忙阻拦,"你是客人,咋能让你洗碗,快休息一下。"表婶说 : "就让晓和姝一起洗吧。"表叔也说 : "这么多碗,两个人洗要快些。"

    我明白,这是两个长辈考虑到我们一年未见,故意给我们留下单独相处的机会。

    没人了,我才敢大胆看姝。姝满十八岁了,出落的越发漂亮丰满。

    "姝,你为啥这么久都没给我回信?"我悄悄问她。

    "爸妈一直在考虑,是不是请你到南广来。"

    "让我到南广来,他们应该是同意了我们的关系了,对吗?"

    姝脸一红,"你说喃?"

    我心中一阵狂喜,我终于通过了她父母考查,等到了被认可的这一天。

    碗差不多要洗完了,表婶笑着走进来,"晓,你看这新灶打得怎么样?"我看了一下,"表婶,挺好的。""有没你打的好?""这是专业泥水匠打得,肯定比我打的好。"表婶一摇头,"我不觉得好。晓,明天把它拆了重打。后天用它做年夜饭。"

    我一时懵了,一天时间,我一个人又拆又打,行吗?

    我醒悟了,这座齐腰高的双口大铁锅烟囱灶,是专门为考验我准备的。

    我必须经历这次考验。而且,只能胜,不能败。

    "好,我今晚就干。"

    当天晚上,我就把灶拆了,只保留了烟囱。

    第二天除了吃饭,我一刻没休息。到晚上十一点,烧柴火、烧烟煤的连体灶完美收官。看着煤在马蹄型灶膛熊熊燃烧,表婶称出了大拇指,"不错,能干。"

    因为太累,那晚,睡得很沉。

    半夜,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往我伸出的双脚盖东西,我醒忪着睁开眼,是姝!她穿着睡衣,披着一件花棉衣。我一下激动起来,喊道 : "姝。"

    姝用手比划着"嘘"了一声,意思叫我小声。然后,听了听屋外的动静,轻手轻脚向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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