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的雨声

窗外的雨，细密不绝。此时已近四更天，除了雨声，此外无它。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不知明晨的天气是否会冷上许多。

年岁渐长，对于秋，已无少时的那种情怀。只是在时光中默默地接受。近日，不知何因，头总是时时地疼着。夜来无眠时，便感慨颇多。

想来，一日日的消逝，就像那随风而落的叶子一样。你不知该挽留那个，只能徒然地站在那里，看着零乱的叶子铺满了石径。

远远的望去，也有一种婉约的美。只惜太短暂，要不了几日，有雪漫天的时候，一切便不复在了。就像我们曾经的日子，也是这般无可挽回地消失着。

冬日的时候，路上行人极少。唯有不知冷的麻雀，在窗台枝上寻寻觅觅。有如年老的我们，在那里寻找着旧时的记忆。只是雪太厚，太多难觅踪迹了。

往往这时，我都会在向南的护栏上，放一纸盒，撒一些米粒。以盼那些觅食无着的雀儿们，看到，然后有些惊喜。只是雀儿不解风情，大都是倚着栏杆，迎风而歌。却不肯让我看到急急觅食的那份欢悦，难道是不肯受嗟来之食？亦或是警惕我的别有用心？

本想和雀儿相互吊着时光，看它何时肯屈尊而食。无奈，指针太匆匆，早上的时间，总是那样的條忽。我也是在寒风中，竖起衣领，匆匆的，如雀儿般觅食而去。

想来人生，太多的是不如意。不论是冬日的雀儿们，还是匆匆的我们，亦或那些草木飞虫，其实都有一种悲剧的色彩在那里。因为不论怎样的辉煌，如何的挽留。我们终会在某一刻，作别这漫天的云彩，而不知所踪。我不知那些雀儿，亦或草木飞虫，是否有记忆。如果没有，也许是一种幸福。因为那样，每一天都是一个新鲜的世界，多好。不像我们，记忆像这点点滴滴的雨水，浇湿了每一寸的泥土。即使躲在屋中，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会随着梦，走进你的记忆。

此时，雨声渐小，零乱不成曲调。只有一种声音的静，就这样漫天而至。还有手机的微光，在我的方寸之地，就这样执拗地亮着。屋中有些微冷，夜已渐亮，有偶尔的人声，在不知何处响起。在这样的雨夜，有什么事，会让人踏雨而行呢？想起了佛家所言的“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地”来。那么，我们每一个人，想来也是一个世界，一个天地吧！

因为不论如何的潦倒，不论怎样的微不足道。每一个人的内心之中，都会有一个世界，一个从未有人踏足的世界，在时光中寂寞地存在着，然后湮灭。

今夜无月，唯有雨声，拂过每一寸栏杆。此时无梦，唯有雨声，像一首曲子，弹拔着一种情绪，零乱不成曲调。就像我的文字，散漫如雨。或者如困在屋中的小蝇，或东或西地乱飞着，毫无章法可言。

只是无眠，唯有让文字醒着，才不会寂寞的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