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

远东的秋天,冷冽残酷,从北方呼啸而过的西伯利亚寒流已经开始不时串来,冷不丁地让人打起寒战,但是比起这四季的寒战,似乎眼下的时局较之则明朗了许多了,旷日持久的大战已经将人们关于世间美好的东西都掩埋了,只留下了断垣残壁的街道和风景,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季节带给人的这种改变,只是在心里默念着这场战事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自己还可以活多久,明天是个什么样的日子,自己的命还可以保持多久,这一切都充满了未知。不过对于刚刚从欧洲战场调遣过来的小队中尉莫洛托尼(简称托尼)而言,这前途似乎已经明朗了,因为他即将被调往一个重要的战区,东亚战场。
经历漫长的跋涉,坐在通向远东的苏联大动脉铁路线上,一路向东,经过了无数崇山峻岭,跨越了数不胜数的地理区域,沿途的宁静让他很放松,因为眼下这片国土已经十分安全,现在它完全掌握苏联士兵的手里面,德国人已经被赶出这里,而他很有幸参加了赶走德国侵略者的行动,这个号称欧洲强国的家伙,已经被打倒,他们的领袖在绝望死去,当然无数的人在这场战争中死去,自己很有幸做了一个幸存者,还从欧洲这个大火药桶中安全返回,虽然也受了不少的伤,但是这真的算不了什么,更为幸运的是自己这次任务,因为他从他的上级切克洛夫上校那里得知,亚洲的战事已经接近尾声,日本在太平洋一败涂地,除了中国以及整个东南亚的部分地区,大部分地区已经光复,他们的这次任务就是配合中国打击这帮东洋鬼子,其实他很小就知道东边有一个小岛国日本,曾经跟他们的父辈打过仗,不过那时候国家不强盛,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作为胜利者,作为解放欧洲的胜利者,是跟他们重新较量的时候了,他这样想。他一边想着,一边在心口划着十字,他是虔诚的东正教信徒,现在他是个和平的信徒,希望上帝保佑自己这次也如以往那样顺利。
跟着他一道去的还有很多从欧洲过来的士兵,数量庞大,虽然说日本已经是垂死挣扎,日薄西山了,但是苏军统帅部还是不肯稍加掉以轻心,毕竟日本这个凶悍的老虎曾经横行东亚,苏联调集了精锐的数个师团直奔远东而来,跟着列车过来还有无数数不清的战备物资,食物,药物,武器弹药一样不少的占据了后车箱,而前面的车列中则留给了他们,列车上气氛很热闹,毕竟刚刚从充满炸药味的战场胜利归来,他们面前全是各种美味的西餐,和从欧洲缴获而来的奶酪饮品酒食。列车里面,播放着俄罗斯的名曲,士兵们开怀地唱着歌,喝着苏联酒伏特加,吃着牛排,用着北冰洋的罐头,彼此嬉笑着交谈着,打闹着。不过莫洛托尼似乎天生沉默,他安静的跟往常一样,眼睛里面全是那种平静的波光,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嗨,中尉,想什么呢?”说话的家伙叫塔克莫蒙力(简称塔克),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比起自己来,这家伙算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他的样子滑稽可笑,嬉皮笑脸,白白的俄罗斯人的皮肤,常常的卷毛头发,俊朗的外表让他不是很喜欢带着军帽,为此他受过不少批评和处分,可是这家伙一点也改不了自己的习惯,他很幽默,似乎在战争之中这种幽默也分毫不减,很善于讲幽默的故事,倒是蛮受人欢迎的,另外这家伙枪法也不错,算是个有点天赋的家伙,这样一来托尼到有点喜欢他,所以对于不苟言笑的他,只有他敢在他安静的时候跟他讲话。
“没什么,我在想死在欧洲的战友们……”目光如炬,他的神色丝毫没受什么影响,但是那样子看了扔人心疼,战争锻炼了他刚毅的灵魂,但是血液里面他是个重情义的人,热爱自己身边的一切人。
“接着,抽一支或许会好点,我们不会忘记他们的,等胜利了,我们为他们修建烈士的墓碑。”塔克说道。
托尼接过烟,在指尖划拉了半晌,抬起头然后将烟放在嘴边,点着抽了两口,然后眼睛望着窗外的景物,塔克见着托尼的样子,知道他一定还有心事,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离开了,走到了亚历山大脱衣儿那边,这小子比起自己来,也差不多,二十六岁了,除了跟他一样长着俄罗斯人特有的白皮肤之外,他还有点明显的特征,各自不算太高,只有一米七左右,在这群士兵中显得突兀,他的身上总挂着一把小提琴,他喜欢弹琴,在烈日的余晖里,在伏特加河边,在莱茵河畔都曾经想起他的小提琴的声音,此刻他显得很放松,小提琴在胸前挂着,音乐声音也再次想起,他正被众人簇拥着,或许没有战争,这家伙会是个艺术家,不过战争中这把小提琴似乎增加了铿锵的音调,总在人心不宁的时候,缓和气氛。
“嗨,我的艺术家先生,停下来休息一下吧。”塔克又是一副诙谐的样子,还扮着鬼脸,周围的人都笑了,可是亚历山大似乎一点也没有在意过这个家伙,反而有点反感,毕竟这个讨厌的家伙打破了自己想好好弹奏一曲的美梦。
见到亚历山大的那张反感的脸,塔克知趣的走了,又来到了梅洛雪夫面前,这个家伙是这个小队里面最小的一个了,他其貌不扬,到时长着一头诱人的头发,一双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他的年纪在二十三四岁左右,还是个很纯粹的大男孩。
“小子,我可是知道许多关于哪方面的故事,想不想知道?”塔克一脸的骄傲,因为一方面自己天生丽质,貌美找女人;另一方面自己确实已经做过一些这方面的事情了,在这个小子面前,不过是为了炫耀一下。
“嘿,我才不稀罕呢?你走开,我还有事儿呢?”梅雪诺夫显得很生气。
“别生气,小子,不过逗逗你而已,何必这样认真呢?下次我一定给你介绍一个漂亮的妞儿,说不定会爱上你的。”塔克这家伙油腔滑调的说着,可是梅雪诺夫似乎并不领情地离开了。
一连受到不少打击,塔克耸耸肩回到座位上,将帽子扣在眼睛上,假装睡着了,列车仍然平稳地行驶在这片广袤的原野上,如箭一般穿行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