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腿摔了，伤在膝盖位置。她以为是个小事。
十来天了，伤口只在周边结了暗红色的一圈。每走一步扯着痛，她边走边发出嘶嘶的疼痛声。
需要去看医生。
家隔壁医院皮肤科医生里有熟人，是儿子同学的妈妈。她在预约挂号的时候，下意识就避开了她。
她事后想，为什么不找熟人看医呢？因为就那么凑巧碰见了！
她拿着检查单到护士台，只有一个人在低头写着什么。她轻敲了一下台面，“麻烦照灯。谢谢。”
女人抬起头来，笑容在她的脸上绽放。“是你呀。”医院里的医护们都穿白大褂，带白色的帽子，她有点脸盲，好一会才认出来就是她想着应该碰不到的同学妈妈。
她讪笑着，“是啊，你今天上班呀。这么巧。”
她接过去单子。她小心地盯着她，不出意外看到她在右下角的医生名章停留了一会。“是看哪呀？怎么啦？”
她庆幸她没问出“怎么没挂我的号”。她犹豫着要不要撒个小谎，“预约的时间段没你的号了”之类的，她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口。
“伤了腿，”她往前方踢出去她的脚给她展示了一下，又小心地补了一句，“早想找你看额头上的痘来着，总忙这忙那……”
她叫过来一个小护士，“我朋友，腿伤要照灯。等会记得先厚敷一下碘伏……”
小护士准备去了。她又凑近她的脸看了一眼，“不严重。长痘要少吃甜，最近不要喝奶，牛奶酸奶奶茶都算，不吃油炸的食物……”
说完这些，她笑得眼睛弯弯，“你儿子这学期选了哪个社团？”“科创社不错啊，他们学校这个社团参赛拿了很多奖……”“周末去爬山约我们家的啊，我看你们经常去爬山，让你儿子打电话手表……”
寒暄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她心里想这护士业务不太熟练啊，为什么准备了这么久？她想说“你要不要先去忙，不用招呼我”，也没找到合适的语言空位。
小护士终于准备好过来了，她换回了端庄的医生模样。她的手放到治疗室的门把手上，“你先照着灯，记得约……”
她躺下来，呼了一口气。不挂熟人号的别扭和尴尬，看你下回还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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