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同一时间,浦通再一次被惊醒。同样的振动,同样的气味,它并没有想到这预示着同样的磨难和伤害——这样的反射性思考可能需要多次重复关联才能实现。
这次浦通并未听闻其它小鼠的尖叫,只有窸窸窣窣的杂音和若有若无的谈话声,它听不清也听不懂。谈话声很快也消失了,剩下一片寂静。
浦通没有察觉到危险,便随意地在鼠笼中踱步,嗅一嗅空气中的味道,一切似乎如常。
嘀嘀的铃声又响起,浦通吓了一跳,躲到了墙角。杂音逐渐响起,浦通感到了些许紧张。“吱吱”浦通终于听到了警告的声音,肾上腺素开始飙升,各种神经都开始发挥作用,心跳在加速,体温在攀升。
实际上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变化,但它的大脑有自己的判断——判断危险的条件反射已经成型了。
无论浦通的身体做出何种反应,未来式不会改变的。鼠笼顶终究被掀开了,浦通不长记性地再次窜了出去,又再一次被抓住。它还是想回身啃咬抓住它的坏东西,但这一次它没有被甩出去,无论如何它都无法够到自己的尾巴——那距离是那么近又是那么远。
很快,浦通就被轻轻地放到了地上。浦通一落地就四处乱窜,但很快就发现这里仅仅比笼子大一倍,而墙却高得令它绝望。浦通四处探索,闻闻嗅嗅,发现这里只有一种熟悉的刺激性气味。
本来冰冷的地板突然温暖起来,浦通感到了一阵舒适。温暖迅速转化为炙热,让短暂的安歇带来的欢愉被摧毁,转为渺茫希望破裂后的悲哀。
温度进一步上升,浦通忍不住地舔了舔后足,想要降低温度。 不过这只是杯水车薪,因为地板有源源不断的热量,不是浦通的本能反应所能抵抗。
浦通在这灼热的地狱中跳着疯狂的舞蹈,四足被烫伤,刺痛不断地冲击它那还未恢复的神经。
挣扎有用吗?一股疑问油然而生,何必挣扎,这世道如此残忍,即便奋力突围,终究逃不脱这炼狱。
但这疑问只存在一瞬,求生的本能很快击退了这灰暗的想法,占据了上风。
“嘀嘀——”救赎的铃声响起,浦通的步伐却无法停下。直到被抓取之前,浦通都在承受着灼烧的苦痛——即便是那之后,隐隐的灼痛仍然残留,让浦通无法忘记这天早晨的经历。
可是过去的苦痛并不能给浦通带来未来的幸福,痛苦的未来仍旧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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