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在风里

消失在风里

塞纳河畔，我站在距离埃菲尔铁塔几百米开外。

我终于如愿来到了这里，来到了她喜欢的城市，站在了她喜欢的铁塔下。甚至，我连戒指都已备好，只等着她的出现。

我想站在塔下，让它成为我誓言的见证者，对我心爱的女孩说声，“我爱你”。

可是，我从日出等到日落，她终究还是没有出现。

01

三天前，我终于下定决心去巴黎。

当我站在白云机场的登机处时，我以为我的心情是雀跃的。毕竟，我等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了。只是苦于，我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是你，傻姑娘，是你帮我做了这个决定。

可是当我站在安检处回头往外看时，我却没有看到你。

心突然有些空空落落的，说不上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甚至，我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会忍不住回头看。好像，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已经持续了很久。

我未曾把这放在心上，只因为我很快就要飞到她所在的国度。

02

下飞机时，我给她打了电话。

她的语气似乎有些激动，“你来巴黎了？”

隔着微弱的电磁波，我能想象电话那端的她，巧笑倩兮，一如我们当年在一起的时候。

“嗯，我来了。”所有的言语，都化成了这一句。

然后两端恢复了平静，只有微弱的电磁波传过的声音，才让我觉得这一幕不是那么失真。

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种感觉。明明自她离开中国后，我日日夜夜的思念全是为了她，一直以来我所有的执念都是为了有朝一日亲自赴法找回她。

可是，当我终于踏上了法兰西的土地，终于来到了她所在的城市，可以与她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与共了，我反而有些怅然若失。

突然之间，我有些迷茫，我跨越几千公里的距离飞到巴黎究竟是为了单纯地挽回一个人还是为了弥补自己的不甘心？

03

仅仅是一年多的时间，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曾经我们说过的誓言居然在时间面前被无情推翻。

再次见到她，我已经没有了曾经那种感觉，她也没有了当年的感觉。

我们曾经是昔日亲密的校园情侣，没想到在她离开我400多个日夜后，我们坐在星巴克里喝着咖啡，相顾无言。

时间的残酷之处就在于，在你不经意之间，很多人和事在朝着你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你会忍不住把你们的过去和现在作一个对比，然后轻而易举地就得出一个结论，你们都变了。

那段纯白纸般美好的校园时光，那些我们走在林荫道上嬉闹的时刻，一起上课，一起自习，一起兼职……那些，终究再也回不去了。

有人说过，只要人还在，哪里都还回得去。

只是，当年的人确实还在，可是我们都已经不是当年的自己了。

400多个日夜，带来的不仅仅是言语上的疏离淡漠，更多的是行为举止上的差异越来越大。她的眼里不再时时刻刻印着我的样子，曾经她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的样子也不会再有，看着她在一旁边搅拌咖啡一边看着手机，我知道她其实要等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可是，我又禁不住地想，我们都分开这么久了，需要给彼此一些时间和空间来适应。或许，过个几天，我们就能回到以前。

我终于还是开了口，“小玥，明天早上我们去塞纳河畔看日出吧”。

她点点头，“好”。

04

可是，我在塞纳河畔从日出等到日落，她也没出现。

原本想陪她看一次异国的日出，就像我们曾经去武功山看日出一样。

甚至，我都想好了，在她最爱的埃菲尔铁塔前向她求婚，完成学生时代我对她的承诺：

站在埃菲尔铁塔前说爱你。

我以为，她会应约而至。

可是，最终她没有来。

日暮降临时，我收到了她发来的消息：

对不起，我们真的回不去了，你回去吧。

一句话，彻底抹去了我和她的过往，我所有的不甘和痛苦都湮灭在了这句话里。

没有痛，也没有恨，只剩下无尽的怅惘。

当年她离开我单身赴法，是她的选择；我为了挽回她来到她所在的城市，这也是我的选择。

只是造化弄人，曾经亲密无间的恋人一个转身就变成了陌生人。

她离开的时候，我恨不得把我整颗心剖开给她看看我究竟有多爱她。

我想，那时的我应该是真的很爱很爱她，爱到根本接受不了和她分开。只是后来，她离开后的日子，我表面上过得和以往一样，对所有人都很好，但心里却是觉得谁也不配得到我那样的爱了。我恨极了她，或者说，我恨极了那个懦弱的自己，明明很爱偏偏要装作放弃。

只是，故事的结束如此猝不及防。好像对她400多个日夜的思念只是我心里滋生的执念，跑到巴黎和她告白也只是为了完成曾经的承诺。

最后，她没有来，一句话把我们的故事划上了句点，我也没有生气，任由她亲手斩断一切过往。

这一次，我没有愤怒，只是平静淡然地接受了这个结局。

05

关于她的故事，我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年少时的疼痛，甚至不甘无奈，终于在这一次亲手做了了断。

这里是她喜欢的巴黎，是她喜欢的浪漫，而不是我喜欢的。

我喜欢的城市在几百公里外的祖国，那里没有严冬，四季交替并不明显，但常年可见蓝天白云，树木苍翠欲滴，那里常年花开不败。

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那些过往，就让它消失在塞纳河畔的风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