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乃至少年时期都是非常美好而逍遥的。尽管小时候还得过一场差点要了命的病,但这丝毫没有影响我对那段时光的怀念和向往。
三岁时我得了急性黄疸性肝炎。这种病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因为我不想再次体验父母经受过的那种苦难。只是记住了我的父亲和母亲在那个艰苦的年代,并没有放弃他们对小女儿的治疗,尽管周围人都不看好。
我的六娘甚至还撂下话说:“活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家老闺女的命!”。可我的父母偏要和神仙叫板,他们用他们仅有的知识,能力,物力和财力,到处打听偏方,求医问药,给在外工作的叔叔伯伯们去信,寻求帮助。
这种病带给我很多来自身体上的疼痛,或者说是肚子,其实更准确地应该说是肝。每当疼痛难忍,父亲就会千方百计找来小推车或自行车(那时还很少见)把我放到前面大梁上,找一些坑洼的路,推车在上边颠簸着走,这样我的痛,据说才会稍稍感觉缓解些。
妈妈后来说起这些来都会面露心疼的神色,学我小时候肚子痛时常念叨的歌谣:肚子疼,请老明。老明不在家,请他老干妈。老干妈拿着小刀儿,割了她的屎包儿。
因为我总是喊肚子疼,在那个物质医疗都很匮乏的年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骨肉受罪,自己却无能为力,还不时听旁人的那些风凉话,当父母的又曾遭受了何种的煎熬?
为这病要经常喝中药,打维生素B12的针剂。因为长期打针,我记得我有段时间腿都不能正常走路。更别说母亲每天辛苦熬制那一碗碗的中药,每次都惧怕喝。每当妈妈快熬好时,我都慌不择路的找地藏起来,犄角旮旯都成了我的避难所。
熬好药的妈妈一打眼不知她的宝贝去了哪里,便要这里找那里喊,直到把我拢到她怀里去,千方百计把那救命的苦汤汁半喝半灌进我的肚里才放心。
为了减少让我喝药的痛苦,后来每当端起碗来喝时,母亲都会事先让我先吸一口长气,然后捏住我的鼻子,把药喝进去,这样也就不觉得有什么难闻的药味和苦味了。
小时候,家里的墙壁上有个掏进去的四四方方的洞口,就在炕里边的那面墙上,偏东的方向,很高。每次妈妈都会变戏法似的从里边拿出些我没见过的东西,这让我很是好奇,总想一探究竟。我有时会蹬着被子垛,踮起脚想看看里边都有什么,但都因为个子小,看不到里边的全貌而悻悻然。
那一方洞口,给了我无限的遐想。父母经常会从里边拿出一瓶装满橙黄色液体的东西。只记得那个东西很甜,很粘稠,味道也很好,好像有点橘子的味道。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一种叫“肝净”的药,现在怕是怎么也无法从父母那里得到考证了。
这种东西刚开始喝时感觉很好喝,但后来每天都要喝,时间长了就让我很腻味了。想来每次喂药,也没少给爸妈添麻烦吧!
那个神秘的洞口里也会有别的新奇的玩意,比如各种药瓶、药盒、少见的吃的喝的。 每次,都会让坐在炕上的我睁大圆圆的双眼遐想不止,这也多少冲淡了病痛对身体的折磨。
后来经过父母的一直坚持不放弃,再加上外边工作的叔叔伯伯们的鼎力相助,我的这条小命终于从死神手上夺了回来。
而日益健康起来的我,充分享受着在父母身边,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幸福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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