蹴鞠仙子颂

      且说洮州一带四月下旬时节，春日融融，风光旖旎，各色花儿开始盛开。

      娘娘的宫苑里各色牡丹、芍药、红绿荷包竞相绽放，黄刺玫、红刺玫、还有玫瑰、丁香花异香四射，剑兰花、百合花、牵牛花、金丝莲、西番莲、蔷薇、绣球、月季花绚丽盛开，打骨朵儿的含苞待放，绽露笑脸的争奇斗艳，满园花香四溢，放眼群芳斗艳。正所谓：

  一袭清香天地外，三色同春庭院中。

春色满园

      但只见院子里竹丛疏淡，树荫婆娑，引得那蜂儿、虫儿、蝶儿及各色好看的鸟儿不断地飞来飞去，忙着盘窝采蜜叼食，宣示着各种春天的声音。

        树荫下清渠弯弯曲曲通向前院的池塘，大春儿早在里面放了许多锦鲤和鲢鱼苗，锦鲤不时地扎堆浮在水面寻食，翠鸟儿不捉虫儿却在枝头机灵的跳动，时不时偷啄鱼苗。

花气袭人

        用过早膳，乌儿和李艳扶着贵妃娘娘出来赏花景，沐浴和煦的春阳，见招娣和瑶环在树荫下逗着鱼儿，嘻嘻哈哈的撩水打闹。两个见娘娘出来，随即起身过来服侍。

      碧荷、明珠一个掌着斗彩盖碗，一个端着杌凳子，放在院子里一株丁香树下，时丁香花团团簇簇的盛开散发着蜜一样的馨香。

素雅恬淡

      园子里牡丹盛开，娘娘起身，众丫头簇拥着娘娘来到花园前，隔着花墙指指点点的看牡丹，有紫色的、有黑红的、有墨绿的、有微黄的、有粉白的，有千层的，有单瓣的，有含苞的，有绽放的，鳞次栉比，参差错落，高低有致。

      娘娘一一介绍：这是曹国夫人，来自长安城，都司刘大人托人带来的。前面花墙跟前千层散开的是葛巾紫，这几株红里泛白的是菏泽牡丹，这蓝色荷包来自京城，乃御史大人刘观西巡甘州卫时捎带的，金贵着呢！红色荷包乃当地品种，这两株称作河州紫、醉贵妃，还有那株玉荷花都来自河州卫。想不到如今开的这样繁盛！” 

        众丽人跟着唧唧喳喳，莺歌燕语，娇滴滴指东道西，乱纷纷品头论足。丽日风和，姑娘们都穿的十分艳丽清爽，个个娇艳妩媚，此时站在花丛中，倒比得那牡丹百花都无颜色了。

        碧荷忽然说道：“今日天气大好，娘娘又有心情，不若咱们蹴鞠耍吧，也好活动活动筋骨，出了宫好久都没有踢了。”众姐妹拍手附和。 碧荷急不可耐：“你们等着，待我去取来。”说罢跑进去拿了两个蹴鞠出来。一个用红黄绿三色丝线缠着西瓜纹，一个用深蓝黛绿橙黄条绾着菱花形状。

        梅香接过菱花状的：“就用这个吧，看着结实玲珑些。咱们就在这院子里踢呗，也不用球头、跷球、正挟、头挟的，就这样白打着玩呗！”

        娘娘微微一笑：“难得今儿好天气，妹妹们就耍一会，只是不要太放肆了，传出去叫人说嘴。” 说罢坐在香檀木椅子上，手把苏绣团扇，看着丫头们蹴鞠玩耍，乌儿不会玩，招娣身子不方便，两个就在一旁陪着娘娘看热闹。

        院子里，梅香、碧荷、李艳、明珠、瑶环五个丫头散开一圈，梅香起头丢起解数，一个曼妙的风摆荷叶，一脚蹬起，却被李艳用了个双肩背月接着，又靠了一肩，将球垫了起来，又使了个漂亮的佛顶显珠，侧着身一头顶了过去，却被瑶环一个凤凰展翅接在脚背上，又鹞子翻身转过右腿掂了几掂，右脚一翻，一个拐子流星，却被送的远远地，明珠身子一倾，一个旋转葫芦，右胳膊肘接着，又使一个斜插鬓花，甩给了梅香，梅香蹑足上前又一个佛顶显珠，然后俯下身子抬起右脚掌，一个蜻蜓点水将球接在脚掌上，叫声“起”又一脚送了出去，娘娘与乌儿等喝彩不断。

      惠风和畅，花气袭人，几位丽人绕着院子厮闹，可着劲儿嘻闹，那六瓣彩球儿就如同拴着丝线也似绕着脚尖儿飞。

      但见彩裙飞舞，环佩玎珰，粉脸腾腮红，乌云飘乱丝。腾挪时蜂腰扭转，闪展处裙飞足乱。管他甚的体面，只顾得性情绽放，扥一扥罗衫遮盖住香肩削溜，撩一撩裙角却露出粉裤绣鞋，捻球时玉笋出袖，娇斥间莺声燕语。一个个粉香脸衬霞，玉润钗横燕。月弯眉敛翠，云掸鬓堆蝉。真个是瑶草仙葩神仙种，月里婵娟闹凡尘。却有《梁州曲》一阙单赞得众丫头蹴鞠的情态：

        粉罗衫垂彩袖低笼玉笋，锦靿袜衬绣鞋款蹴金莲。恰是那琼宫里飞来的彩娥，香雾中吹落的神仙。露榴裙拂尽花雨，滚香尘绣带蹁跹。绿窗前撇的下女红绣工，粉墙内单学得齐云天下圆。

      用甚么合扇拐、鸳鸯扣，只消得连环腿、凤凰翅，对泛处用穿臁抹膝的撺搭，㨎俊处使拂袖沾衣的演挂，装翘处露回身出鬓的香肩。眼睁睁瞪着绣球翻转，嘻哈哈跳跃风姿妙曼。

      猛然见，笑喘，手捂着胸口花钿乱，红尘两袖纤腰倦，一个个罗帕香匀粉汗妍。

      却说众丫头蹴鞠，却也是有板有眼，一招一式都是按着宫里的套路。

      只见梅香一个蜻蜓点水，“嗖”的一声，彩球儿飞将过来，李艳正要施展紫燕归巢的绝技，却不想脚下一绊，不仅没接住，倒跌得一个趔趄，扑在地上。

      姑娘们大笑，瑶环上前扶起，拍打着身上的土，李艳的左胳膊磕疼了，皱着眉头，乌儿过来看时，只是胳膊肘蹭破了点皮并无大碍。粉绿色罗袖擦邹了，沾着一道道土印子。

      明珠的耳坠子被衣服领子挂住了，瑶环帮着取下，交给招娣拿着，大家又热闹的混在一起，起劲的踢起来，嘻嘻哈哈，你来我往的用劲。

        娘娘见着丫头们一个个娇喘无力，香汗直流，鬓斜钗横的叉腰喘气，吩咐喝些茶歇会儿，姑娘们坐在凳子上扇着丝帕，整理罗裙。招娣端来一朱红漆掌盘，里面盛着五盅茉莉香茶，梅香等丫头谢过，每人接了一杯。

阳光和煦

      李艳捻着球道：“这个已经踢软塌了，不用了吧。”说罢顺手丢在一边。瑶环看见急忙捡起道：“这还能用呢，人家缝的手指都戳破了几回，姐姐就恁的不心疼，不当甚么随手丢了！”

        李艳一把搂过瑶环，在鼻子上捏了一下：“妹妹说的是，姐姐这就心疼一下小宝贝儿！”瑶环挣脱，引来一阵银铃似的笑声。

      娘娘见姑娘们一个个娇艳清丽，粉腮通红，乌云斜堕，娇喘无力，个个似病西施，思忖了一会，转过头轻声吩咐：“招娣，取笔墨来！”

      招娣进屋取来了小楷狼毫和精致的蓬莱三仙洮砚，里头的墨汁依然油亮乌黑，透着墨香。

        明珠、瑶环却是伶俐，进屋搬来了围棋桌子，衬上白毛毡，娘娘铺开宣纸，掸了掸笔锋，挥毫一首《蹴鞠仙子颂》：

蹴鞠闹春四月天，香风萦绕百花灿。

汗流粉颈蕊含珠，尘扑娥眉柳带烟。

翠袖飞舞笼玉笋，粉裙斜拽露金莲。

几回蹴罢娇无力，手把纤腰云鬓乱。

  ——节选自在下《娘娘传奇》第四十一回  丽日芳华众女蹴鞠    群芳欢宴仙子戏蝶

清香高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