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第三年,我与君博同桌。
君博为人,只能用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来形容。在我的印象中,永远不急不缓的做着卷子,书籍笔记收拾的仅仅有条,衣服洗的干净。
君博的钢笔字,个小而排列松紧得当,通篇看来不过整齐二字,细看则大有意趣。每笔每划结构精巧,布局得当,竟像有名师指导过。细问之,原来从小就练习毛笔字,所以钢笔楷书也写的工整。
在讲求考试排名的年代,没有人会在意一个人字写的是否优秀。君博的成绩排名,属于中上等,从来不拔尖,也不落后。在同学中无甚特长,但也事事参与,如在足球场上当个守门什么的。
我一直以为,我与君博是同一类人,喜爱文艺而厌弃数理,因此我们相谈甚欢。有一次聊到金庸的武侠,我说毕竟没有可看。君博说,武侠里也有写的好的,比如神雕侠侣里的风凌夜话一段,写的很优美。我拿来一看,果然甚妥,看来还是他知道的多。
风凌渡写了这么一个故事,郭芙郭襄一行雪夜遇阻于风陵渡,听众江湖豪杰讲了杨过的事迹。郭襄遂起意要见到杨过,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杨过找到了小龙女,而郭襄则终身未嫁。
只是大家围炉夜话,窗外北方呼啸,大雪纷飞,这感觉真好。
光阴易过,临近高考,一场一场的模拟考,不停的排名次。七月,他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而我,则选择了去西安。而我们所选的专业,与文艺全没有关系。
那个暑假,他邀请几个同学去到了他家里。房间很朴素,一张床,数本书而已。我见到了他用毛笔写字,干净漂亮,有种硬笔书法没有的旖旎。临走时他送我一本许知远的书,我很喜欢。
再后来,各自去了大学,开始时常通信,后来就断了联系。毕业后他去了电信公司,而我成了IT工程师。而我们早已不复当初那个热爱文艺的单纯少年。
忽然想起峨眉山上的黄衫少女和那首诗:
我走过山时,山不说话;我路过海时,海不说话;小毛驴滴滴答答,倚天剑伴我走天涯。
我们各自奔向了命定的结局。
只是,走遍了天涯,再也遇不回当初的自己和君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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