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

        八十年代初，离石新关（现在的永宁中路）有一幢二层砖混结构的百货大楼。在当时算是最繁华的购物场所了。繁华不只是它的地段和商店的建筑体量，而是商店所售商品的种类比较多而且时尚，购物环境比较舒适。那个年代人们手里的钱不多，一般机关干部，企业职工每月的工资也就四十元左右，所以针头线脑，各种布料，暖瓶、脸盆、搪瓷缸、毛巾，小镜子等生活必须品是人们的主要选择。孩子们主要是买铅笔、削铅笔的小刀，钢笔（水笔）墨水和生字本、算术本、红旗本和一些简单的文化文品。家庭主妇主要是挑选各种布料和棉花䘬毯子。所以大楼二层的一半都是各种布料柜台。八十年代初离石城区人口还不到三万，尽管像样的百货大楼和购物商场并不多。营业的时间也比较短，一般上午十点开门下午五点左右就关了。一个月还非要停业几天用于点(盘）货。就这样进商店里购物的人也很少，营业员也都是统一的国有身份，商品也大都是计划供给，大多数商品都是凭票购买。但营业员的优越感却十分明显，显得优越感很强，表现的趾高气扬，对顾客态度一般都是冷冰冰的，情绪上表露出一种你爱买不买的样子。

      我也经常去买些小东西，并把一个影子（化名）留在我的记忆中至今挥之不去。

      影子我们相互认识，可显得又十分陌生。外表看影子的面像温和善良且白皙无暇五官端庄细腻、眉宇之间既有灵动也充满明媚的气息。身材高挑略显富态但不失优雅。每次遇到对影子就有一种想多看几眼的感觉，但所有的心事都压在心里从未露出半点情绪上的波动。

      影子的爸爸是我的同行，虽不在一个单位，但因工作关系，又在同一层楼上办公，几乎天天见面并且打交道。影子应该小我两三岁，之间都知道彼此，但又不够熟悉。期间，有一位热心的领导在我父母面前主动提起要为我介绍对象，回家后我妈给我说了此事，我一听正好要说的姑娘就是影子。我沒有拒绝，但也没有马上表态应承，摆了一付无所谓的样子，心里确波澜起伏五味杂陈还有点忐忑不安和诚惶诚恐。

      记得是那年春节后不久，也就是提出介绍对象的半个月后，我得到的了对方的间接回答，也就是那位热心的介绍人反馈的消息。影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意中人，是她同一个单位的同事，当然也是一位营业员。得到反馈结果后我心里虽然酸酸的，自尊心也受到了一些伤害。可从心㡳里还是默默祝福她们幸福美满！

      不久后的一天，她爸爸来找我，想让我开着单位的北京吉普车送他们回一趟临县老家去参加一位本家亲戚的婚礼，我爽快地答应了。第二天早上我去他的住处（半沟西口的一个老院子）接他时，陪他一块去的还有他的女儿（影子）和准女婿。因为准女婿和我髙中时同届的同学，所以一路还不算尴尬。他们的老家在临县小甲头乡的一个偏远小山村，需要翻山架梁，那时候的路十分崎岖难走。到了目的地已经接近午后，村子挂在半山上，稀稀拉拉的几个破旧院子，不规则的镶嵌着几十孔土窑洞。安排的是第二天是婚庆日。可整个村子也看不出一点生气和热闹喜庆的样子。不同的是在一个不大的用于翻晒粮食的谷场中央堆了二个老树桩子，费劲的用火柴点着，只冒烟不见火苗，就用这个让前来围观和看热闹的人取暖。下午给我们吃了糕条和晒干了的瓜丝和土豆一起熬的大烩菜。虽然次日就是婚庆日，但主家穷的几乎没有一点荤腥，就是结婚当天招待宾朋也只是一种当地称作荤恶的土豆蒸食并没有其它真正的肉菜。特别是到了晚上，主人很想让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客有一个干净的住处，只得把第二天要用的婚房先让我们住了。而且把我和影子和她的准女婿，当然还有影子的父亲安排在一个坑上，盖的也是人家的准备新婚用的被褥。那天晩上是怎么睡着的我确实是忘了。

      至那以后我再没见过影子，只听说结婚了也生了两个孩子。

      再后来就听说因家庭矛盾一怒之下喝了大剂量的安眠药，由于抢救不及时虽保住了性命，但因种毒太深已经损坏了大脑，影子变成了一个不醒人事的植物人。据说父母在医院陪伴守护了几千个日日夜夜。最终也没有留住她的生命，走时应该还不到四十岁。

    至今遗憾影子为什么会瞬间失去理智，感情上怎么能一时冲动！就这样断送自己的青春年华，给父母子女带来了终生的痛苦。使所有知道和熟悉影子的人们至今提起当年的她总会发出一声叹息！

        二零一九年六月二十三日於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