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傍晚五点多孩子睡下,到了凌晨12点多,孩子已经睡了3个睡眠周期,孩子突然醒来,睁大眼睛,她拍了我的脑袋,把我给拍醒了。那一刻我醒来,也已经睡了一个睡眠周期,孩子躺在床铺上,一会儿对我说“妈妈爱你”,一会哭闹着要下床穿鞋子。我哄着她,孩子的精神头很足,不想睡觉,于是我坐起身把孩子抱在怀里,一边摇晃身子一边和孩子对话。
孩子上牙与下牙咬合时的嗒嗒声,我模仿着她,孩子咯咯笑着,老公在一旁睡着,我不知道他的睡眠质量如何,我克制自己希望他帮助一起哄孩子的需求,我哄着孩子,没想把他叫醒,我知道他第二天还要上班,当然第二天我也要上班。
2.
我和孩子持续了一会儿互相嗒嗒嗒地模仿彼此,突然孩子爸喷了一句话出来:“不要再玩了,赶紧把孩子哄睡着啊。”
这一句话,从他的口中喷出,看似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内心的暗火找到了一个奔涌的出口,我抓住他的话柄,大脑里的“战斗模式”瞬间被开启。
“你还有气啊,哄孩子快一个小时,我没把你叫醒,考虑到你第二天要上班,不去打扰你,没想到你这么不知道好歹啊。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吗?我明天难道不需要上班吗?就你一个人为这个家挣钱吗?”
房间里充斥着我的怒骂声,孩子被吓到了,鼻涕眼泪全挂脸上,她哭着喊妈妈,我处在在气头上,暂时不想抱孩子,孩子一个劲地往我怀里拱,孩子很委屈也很无助。
我继续絮叨:“你不帮忙哄孩子就算了,你真不需要说那句话,太令我难受了。谁不是为了这个家在付出啊,我做的并不比你少啊。”
我承认在那个当下,我的情绪有些扭曲,我没有完全就事论事,我牵扯了其他的情绪,犹如“踢猫效应”一样,把之前积攒的小情绪统统一股脑儿倾泻而出。本以为那些小情绪都算不得大事,可没想到,一有“合适”的契机,它们就会伺机跑出来溜溜转转,我真是不能轻视它们。
那个当下,如果孩子爸的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她不是去学心理学了吗?她不是去学正面管教了吗?她不是平常都说不要当着孩子的面吵架吗?那她现在是怎样啊?都白学了吗?”我一点都不会奇怪。
因为当下的我,确实暴露了很多日常看不见的情绪,这正是一个“难得”的好契机,它让我有机会表明自己的需求,而不是一味的“贤妻良母”,否则,我得独自一人抱着孤独的坏情绪,受伤,隐忍。
3.
庆幸的是,我没把当下的情绪继续扩大化,我恢复了一点平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稍稍冷静之后,我通过孩子这个“第三方”,把我想对先生说的话,完完全全的说了一遍:“宝宝,对不起,妈妈不应该当着你的面和爸爸吵架, 但是妈妈心里也有委屈,妈妈需要说出来,表达出来。宝宝你今晚很早就睡觉了,所以你这会儿醒来没法那么快再次入睡。妈妈理解你,你平时晚上睡觉都睡的非常好,很让爸爸妈妈省心。妈妈觉得你半夜醒来只是偶尔的行为, 妈妈愿意陪着你玩一会儿,妈妈对宝宝没有情绪。但是妈妈因为爸爸的一句话就被激怒了,这是妈妈的不对,妈妈要跟宝宝道歉。对不起!”
接着我转向先生的方向,我说:“孩子偶尔一次的半夜醒来,我们理解一下可以吗?她并非夜夜如此,对吗?我也觉得很困,我也需要被理解,你的那句话非但没让我感觉到哄孩子被你理解,反而让我觉得很委屈甚至是很愤怒,我很抱歉用抱怨的方式发泄出来。但是好像我积攒的情绪需要一个出口,我现在表达清楚了,希望你理解我和宝宝。也许是你每天夜里睡眠都很规律,今晚被突然打乱,这确实会令你不爽,但是请你偶尔变通一下吧,我们的宝宝还是很天使的,我日常是很付出的,希望你明白。”
先生闷哼了一声。主动凑了过来,对我说:“老婆,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答:“其实也不全是你的错,我也有不恰当的地方,我疲劳的时候,容易滋生出扭曲的情绪和应对方式。我也需要克制。”
4.
从暴怒到开始聊事件的过程,孩子的情绪也慢慢恢复了平静,我重新把她抱在怀里,突然孩子对我奶声奶气地说:“哼,都是我的错。”这小表情好像是在模仿她爸爸,我和她爸瞬间被逗乐了。
我回答孩子:“宝宝没有错,爸爸没有错,妈妈也没有错,我们只是在很激烈的交换了想法和意见,对不起,吓到你了。宝贝,我爱你。”
孩子逐渐有了睡意,我们仨都在床上躺下。
5.
我仰面躺着对空气说到:“老公,我认真的琢磨了一下,刚才我们之间的互动,有一种很熟悉的套路,你觉得吗?”
他答:“你说”。
我:“我虽然看似很付出地在哄孩子睡觉,但我的内心是希望被你认可的,而你一旦说出我不想听的话,我就拼命抓住话柄,跟你玩起心理暗战,一定要逮着你,让你说出‘我错了’,事情的演进的确如此,最终你说出了那三个字。这会儿,我想要反省自己,心理暗战的互动进行到此,我们都找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很习惯并自然地说出‘我错了’,这习惯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跳出当下的事件,从旁观者的角度来剖析,仿佛看到彼此都带着原生家庭关系互动的影子,我好像瞬间套上了‘我妈妈的外壳’。印象中,小时候我妈妈经常能逮着我的话柄,然后开启不停指责我的节奏,今晚我们之间互动的感觉太令我熟悉了。而你,也像是秒回小时候,但凡做错事或者说错话,‘你的妈妈’也会对你做出各种评判:‘你这孩子就是不会干活儿,手笨,嘴笨’。天哪,你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先生说:“其实你在哄孩子的时候,我压根没法睡,我只是眯着眼。我好像也在等,等你哄孩子哄到扛不住,你会向我求救,甚至爆发情绪!”
“嗯,我们都无意识地落入了原生家庭的互动脚本里头,这剧情仿佛在我们之间无声的行进着,我们一点点,逐渐看到了,看清了,这是一件好事。好了,老公,睡觉吧,明天还上班呢。晚安!”
本以为伴着我们谈话早已睡着的孩子,也跟着应和了一声:“晚安!”
end.
(文中情节有调整部分,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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