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微博问过这样一个问题:“是否只要你持续地进行自我表达,并且有一定的渠道让别人发现、接触到你的自我表达,世界上终究会有人关注到你?”
学姐评论了我两个字:是的。
但我隐约觉得,这是句“正确的废话”,回答【是的/不是】并不能对现实生活有任何指导意义。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甚至可以说,问题并没有准确表达出我的疑虑。
于是,我开始反思问题的合理性。
首先,“只要xxx,就能xxx”这样的句式,不仅陷入了二元对立的圈套,也试图允许自己以简单粗暴的、单一线性的思维看问题。
这背后凸显的逻辑是,不试图承认世界的很多问题是复杂且多变的,而是妄图通过自己浅薄的知识,三言两语就能总结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洋溢着自以为优越性的所谓“公理”。
接着,为了让这个问题更加具象且可讨论,我打算添上一系列辅助条件。比如什么是自我表达、如何才能持续地进行自我表达、怎样处理自我摄入和自我表达的关系、如何定义真诚、真诚是否为自我表达的充分必要条件、如何对渠道进行选择......
在添加的过程中,我发现,辅助条件越多,反而内心越慌乱。感到慌乱的原因不是“问题怎么这么多,何时是个头”,而是“That don't make no sense”。
人为添加的辅助条件越多,并不意味着问题越来越接近所描述的情况。正如一栋建筑,人为地给它添加许多巩固地基的柱子,并不能证明这栋建筑“任尔东西南北风”,反而往往意味着豆腐渣工程。
我不是在接近答案,而是远离。
当预测到工程必定失败时,最好的做法就是:回到原点。
于是,我问自己:这个问题背后的动机是什么?
就在这一刻,问题被消除了。我意识到,这个问题背后的动机是“提醒自己持续地进行高质量信息的摄入,并通过自我表达的形式进行巩固和加深,以达到知识内化的最大效能,扩大自己的思维边界”。
所以,其实从头到尾,问题根本不存在。渠道和平台不是我所关心的、有没有人关注不是我所关心的;我需要做的,仅仅是“持续地自我表达”。问题的提出,其实更像是一种惯性行为,一种“只要不做事我就不会失败”的逃避心理。
维特根斯坦说:“对人生问题的解答在于对问题的消除。”
我慢慢开始理解这句话。把问题消除,也就意味着自己能更专注于当下的事情、专注于自己所爱的一切。最起码,意味着自己要以更加积极乐观的态度对待人生。
接下来,我开始对“自我表达”进行思考和规划,比如:筛选高质量信息源、选择合适的方式、确保输出即所想……
这个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答案。
几天前听到禅宗公案中的一个小故事,挺有意思的,也给了我不少启发。公案原文如下:
宣州刺史陆亘大夫问南泉:“古人瓶中养一鹅,鹅渐长大,出瓶不得。如今不得毁瓶,不得损鹅,和尚怎么生出得?”
泉召:“大夫!”陆应诺。
泉曰:“出也!”
陆从此开解,即礼谢。
译文如下:
刺史陆亘大夫问南泉普愿禅师:“古人用瓶子将鹅养在里边,鹅渐长大,出不了瓶子,现在不能损坏瓶子,也不能把鹅杀生死,和尚有什么办法让这个鹅出来呢?”
南泉普愿禅师叫了一声“大夫!” 陆亘就应了一声。
南泉普愿禅师接着说:“出也”。
陆亘大夫从此开悟,礼谢南泉和尚。
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执念太重,也就容易被虚无的瓶子与鹅所困住,没办法看清眼前的世界。其实面前既没有瓶,也没有鹅,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庸人自扰”罢了。
正如六祖惠能大师所说: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倒不如放下执念,好好利用时间多读几本书罢!
一想到现阶段突然冒出的很多看似无解的问题,其实几千年前的聪明人已经作了解答并记录下来,而我们只需通过看书就可以得解,就会愈发深受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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