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生(第三章)

作者: 文案君womankind | 来源:发表于2020-05-18 16:41 被阅读0次

    第三章 都护司

    头目示意示衙兵上前带走顾一,方才被阿璃推开的两个衙兵请示是否要把阿璃爷孙俩一起带走,头目说道:“不必了,若真有干系,晾这两人也逃不走”。

    眼见顾一被都护司押走,阿璃爷孙俩纵然千百个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顾一倒是镇定,心想反正自己也活不了了,死在哪里都是死,眼下能救了这爷孙俩才最为紧要。

    众衙兵押解着顾一坐上囚车,那头目骑马与囚车并肩而行。此时大雪初停,车轮在雪地中压出深深的轴印,前方不远处,城墙高耸,几十丈高的拱门上,端刻着“梁城”两个大字。顾一一路东张西望,一边感慨雪景之美,一边好奇于城墙之高,反倒没有考虑到了都护司该如何应对。

    骑马的头目见他丝毫不慌张,便道:“你可知都护司是什么地方,竟敢枉自出头?”。顾一从雪景中回过神来,望了一眼马上头目,只见这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蓄着络腮胡须,眉宇间颇具英气。

    “你单身?”顾一并未回答头目问话,反而没由来的甩出这么一句来。头目显然没有想到这人会这么问,当然也没有听明白单身是什么意思。顾一一拍脑袋,又恍然道:“对,你是古代人。我的意思是说,你应该还没成家,但是家中高堂都还健在吧?”

    头目略觉诧异,问道:“你是如何得知?”

    顾一笑着说道:“你发髻不散,但左脸耳根下的胡须比右边高出一寸,应该是你自己打理的时候铜镜没有照到。像你这种有官阶在身的中年男人,如果有妻室,她们自然不会让你胡须不整的出门。”

    头目闻言不自觉的摸了摸左脸胡须,似乎真是高出右脸一些。他又问道:“那你又如何知道我家父母俱在?”

    顾一道:“你的内衬衣领很干净,说明勤于换洗,可天气如此严寒,你的双手除了握刀老茧,却无冻疮,说明有人帮你清洗衣物。当然了,也许是下人洗的,但领口明显被缝补过,还加了绒毛,如果没有妻室,下人该不会用心至于此吧?另外你的鞋子与衙兵足下不同,应是官靴,鞋底脚尖原本已经磨掉了一层,后面这层是新加上去的,但从做工和针脚看,不像是在专门修鞋的地方修的。大人既未成家,衣着却不邋遢,还有人贴心缝补衣鞋,应是父母健在。”

    那头目闻言心中一秉,原以为这小子不过是好强出头,但不想还有几分观察力。于是他勒住缰绳,示意队伍停下,转头对顾一道:“你很聪明。本官萧肃,都护司南宫卫掌旗,还未请教足下?”

    顾一本就是胡乱猜测,但看这萧肃反应,应该是蒙对了。他见萧肃举止投足与一般衙兵不同,虽络腮满面,说话却不蛮横,倒还像个讲理的人,便回答道:“请教不敢,我叫顾一”。

    “顾一”,萧肃暗自记下这个名字。说话间,车马进城。虽然天降大雪,但梁城内却不受严寒影响,商铺鳞次栉比,行人络绎不绝。顾一好奇的看着这一切,过桥行舟,商贩叫卖,好不热闹,活生生的一幅冬日里的清明上河图啊!

    顾一看着梁城内忙碌热闹的景象,恍如隔世,从昨晚摔落山崖,到今天身在梁都,一切都像一场梦一般。他不由得想起在长沙的日子来,梁城虽为国都,再怎么热闹却算不上繁华,要比起长沙那真的是差得太多了,他不禁想,要是古人误入现代社会,看到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会有多么的震撼。

    车马穿过几条街巷,在一处高大庄严的府衙门前停下,顾一抬头一看,见这衙门门头上挂着一块漆黑的大扁,上书“都护司”三个鎏金大字,府门前戒备森严,一对铜狮威武肃穆。萧肃勒缰下马,示意衙兵将顾一从囚车上押解下来,顾一冲萧肃说道:“这就是都护司?”萧肃却并不理睬,径直押着他进了衙门里去。

    这衙门里的戒备比外面有过之而无不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有十人一对的衙兵机动巡逻,个个身穿甲胄,腰跨马刀,背上还背着连弩。萧肃把他押解到一处侧厅门外,由府兵先行通报,在得到允许后,才进得厅内。

    厅内高堂之上,端坐着一人,锦袍玉带,神情严肃。萧肃见到此人便上前拱手行礼:“掌印大人,此人是在戈台庄阿大家抓获,卑职怀疑其与谋刺一案有关,特带回问话。”言毕回头望了一眼顾一,只见顾一正环顾厅内,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东张西望,似乎没有看到端坐在高堂上的都护司掌印霍延川。萧肃正欲呵斥其行礼,却见霍延川抬手示意,便退到一旁。

    霍延川双目炯炯,犹如狼视,盯得顾一心里发毛。顾一心说,怎么会有人有这样的眼睛,不怒自威之感,像能洞穿一切,看得顾一很不自在。霍延川低声问道:“你不是梁城人士?”

    顾一也不跪拜行礼,只高声答道:“然也。我非但不是梁城人,我还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算了,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自己也不信。你们抓我来不是为了掌印大人遇刺一事吗,这掌印大人不是安坐在堂上吗?”

    萧肃斥道:“掌印大人岂是那么容易被刺的,问你话,你老实回答便是”。

    霍延川道:“把他斗篷摘掉”。

    厅内府兵立即上前,不由分说便摘去了顾一身披的斗篷,众人一见顾一容貌,不由吃惊。见这人并未束发,萧肃便道:“你是僧人?”

    顾一略微尴尬道:“你才是和尚。”

    霍延川站起身走下堂来,上下打量了一边顾一,又道:“进都护司而不惧者,除了天子外,你是第二个。”又转身对萧肃道:“带下去查一查,如有嫌疑,格杀勿论。另外戈台查得怎么样,是否还有其他牵连者?”

    萧肃拱手道:“掌印大人,卑职去了戈台,庄阿大家人中,只有一老一少,与此事应不知情。戈台其他百姓,未见有嫌隙参与此事,可否…”

    萧肃话未说完,忽听得厅外有人高声道:“早听说萧掌旗心慈手软,如令看来还不止是妇人之仁。胆敢谋刺掌印大人,乱我梁都,凡有嫌隙者,皆应诛之”!

    顾一回头看去,只见厅外走进一人,黑袍锦带,束发玉冠,向霍延川行礼道:“卑职参见掌印大人”。霍延川抬眼道:“免了。”

    那人又道:“戈台之众,本就该死,这次庄阿大伙同谋刺,戈台如何僻开嫌疑?卑职以为,宁枉勿纵,理应一并除之。既然南宫卫下不去手,北宫卫愿承办此事。”

    萧肃道:“协查掌印大人遇刺一事,是我南宫卫之责,不劳丁掌旗费心”。

    顾一在一旁听得分明,想来这都护司下设应有四宫卫,东南西北,这掌旗应是宫卫负责人,听两人对话,看来是有科室之争了。听这姓丁的意思是要把整个戈台的百姓全部除掉,这戈台怎么他了,有杀父之仇吗?除掉整个戈台,那阿璃爷孙俩自是又不能幸免了,自己出头来到这都护司,不就是为了用这将死之躯,换阿璃爷孙的性命吗,如此一来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不等霍延川开口,顾一大声说道:“这位老兄,捉贼拿脏,抓奸拿双,你有证据吗?戈台怎么你了,就一并除之,几十户人家几百条性命,你以为是杀鸡宰羊啊,还宁枉勿纵,看你大小也是个掌旗,还以为能有什么高见,敢情就是为了抢功,视百姓性命如草芥,你这是想害死你们掌印大人,还是想祸乱京都啊,我看谋刺的事儿就是你干的!”

    顾一一顿胡喷,听得厅内众人目瞪口呆,那丁掌旗显然是没想到这议事厅内竟然还有个这么口不择言之人,他一向傲娇,哪能被这么一个人呛声?只见他盯了顾一一眼,骂道:“你是何人,胆敢污蔑本官,都护司议事厅内岂容你放肆!”

    萧肃心下一惊,他没想到这顾一如此大胆,敢当着霍延川的面如此对丁桓说话,丁桓身为北宫卫掌旗,虽然官阶与自己平等,但其有后宫背景,势力深厚,平时连掌印霍延川也会礼让三分,这番被顾一辱骂,怕要杀之而后快了。萧肃虽不知顾一是什么人,但却也暗暗佩服他的胆识。

    顾一本也不是能吃亏的主,况且他知道自己命不久已,如今就跟做梦一般到了这不知名的时代,横竖是个死,干脆把水搅浑,要是能救了阿璃爷孙,也算死的值了。

    于是又开口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居心叵测。大梁国都,都护司掌印大人遇刺,你要说是敌国暗探所为,意在乱我京城倒也有理;要说同僚倾轧,有人想要渔翁得利也是合情。但把锅甩给戈台百姓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戈台那地方我知道,三十四户人家,尽是一水儿泥腿百姓,你看看这都护司里外的戒备,他们拿什么行刺掌印大人?就凭庄阿大在都护司谋职,就可以做内应?你还以绝后患,堂堂大梁,堂堂都护司,后患是城郊那几十户手无寸铁的百姓吗?你这是骂都护司无能呢,还是骂朝廷昏庸呢?”

    丁桓闻言怒火中烧,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大胆,竟敢给自己扣这么大的帽子,愤愤的说道:“狂妄无礼,来人,将这人拖将出去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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