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译注》导读

当今之世，舍我者其谁也

——《孟子译注》导读

【作者信息】

孟子，战国时代邹国人，中国古代伟大的儒家，以孔子私淑弟子自居，《孟子·尽心下》罗列了尧、舜、汤、文王、孔子，阐明他们之间道统传继的关系，悲叹孔子之后百余年来再也没有承继的人了，以此表明一种“舍我其谁”历史担当。

杨伯峻（1909—1992），湖南长沙人。语言学家、现代著名学者，博通小学经史，所著《论语译注》、《列子集释》、《春秋左传注》等影响深远、享誉中外。

【内容导读】

孟子是一个充满矛盾的人。梁惠王称他为“叟”，可他偏有一颗“童心”，从未失去他的“赤子之心”；韩愈称赞他为孔子之后最伟大的儒者，他自己也毫不客气地以“王者师”自居，而司马迁却一句“迂远而阔於事情”就把他打发了；他主张“知言”，把“诐辞（偏而不正的言论）”、“淫词（过头的言论）”、“邪词（不正当的言论）”、“遁词（吞吞吐吐的言论）”当作批评的对象，可是他在著作中却熟练地使用这些不符合逻辑的语言，使读者莫名其妙地被说服；他雄浑有力地批评梁惠王“何以利吾国”的功利主义，却不断地强调“有恒产者有恒心”的理念……你只有全面读完《孟子译注》，你才能全面充分地领略孟子的精神世界。

冯友兰在《中国哲学史》中认为，孟子在中国的历史地位，如柏拉图在西洋历史的地位一般，他们气象的高明亢爽也相似。其实，孟子之于中国人的重要性，正如水分对于植物的重要性。“吾善养吾浩然之气”的孟子，在处理情感和理性的两个方面都有着过人之处，他通过自己生命的实践去证明人的道德之本在“仁义礼智”四端，他通过自己的滔滔雄辩去证明葆有“性本善”才能真正成为一个人，他通过严密的论证阐明理想政治制度的根本在于“民本”。孟子用鲜活的语言为民族留下了融入血脉的记忆：“明察秋毫”、“缘木求鱼”、“揠苗助长”、“出类拔萃”、“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舍生取义”、“民为贵，社稷次之”、“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等等。每一个熟悉的词汇，都已经成为我们最习惯的表达，更成了我们最自然的思想。

所以，我们阅读《孟子》，是为了激发一种强韧的生命意志，培养一种不随俗俯仰的人格力量，强化一种抱着改变世界的历史使命感，形成自己具有批判思维的长远目光，坚持在流水般的时间长河中追求理想的生命形态。

杨伯峻先生严密考证、清晰解读、深入浅出，帮助我们“比较容易而正确地读懂”《孟子》，并为有志深入研究《孟子》者提供了最理想的译注。那么，该如何从中汲取养分、涵泳体会呢？伊川先生说：“经所以载道也，诵其言辞，解其训诂，而不及道，乃无用之糟粕耳。”这里提示了从“诵其言辞”、“解其训诂”到“及于道”的进学过程，恰好杨伯峻先生的译注帮我们很好地解除了完成前两个阶段的困难，尤其是本书附录的《孟子词典》，让我们便捷地以词为单位全面深入而准确到位地理解孟子的思想，并有助于我们借助科学的统计把握孟子思想对于当下言语系统的渗透。

当然，杨伯峻先生是期望我们能从他的译注中“及于道”的，但我们还需要很好地发展自己的思想，才能真正体会其中的“微言大义”。《周易·乾·文言》曰：“君子进德修业，忠信所以进德也，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也。”我们要知道进德的程度，然后才能辨别微茫的诚伪，所以，要细心而耐心地反复诵读并思考，才能真正认识《孟子》对于当今社会的价值。如果因为读到一些对孟子进行批判的文章就浅尝辄止，对于自己的修德进业是不负责任的。毕竟，孟子思想的形成尤其独特的历史背景，在秦国任用商鞅、楚魏任用吴起、齐王举用孙膑和田忌、各诸侯国正致力于“合纵连横”的时候，孟子不趋于时的价值判断，是否更值得我们借鉴？如果我们用当前的逻辑思维对孟子求全责备，是否属于过分指望前人为我们提供完备思想的懒人思维？

荀子站在具体的历史实践中批评孟子的“道”，这反而证明了孟子思想“超越时空”的特点。就关于人性的设想角度，孟子说：“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孟子以此将道德思想延伸到政治领域，发现人之所以为人的尊严所在。正如卢梭在《社会契约论》中分析的人必须自觉有把握改变人性，能够以作为全体一部分的有道德的生命来代替自然生理上的独立生命，才可使立法达到它可能的完美程度。两者对人性的假设，正是对人的“消极自由”的肯定。

时代在发展，我们不妨把孟子的思想放到中西人格结构的参照系中，放到古今意识的比较分析中，客观全面地去体悟认知，你能从中收获多少，读过之后方可确认。

广东广雅中学温景祥

【阅读分享】

     孟老夫子居然说，君主如果平日残忍地对待百姓，百姓可以把君主当成仇敌，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在中国历史上，有多少个人能像孟子一样，站在百姓的角度，把“民”和“天命”联系起来，为废掉坏君主、改立好君主的权力下放到人间，为浩浩荡荡的历史变迁带来巨大的力量。读《孟子译注》，可以看到一个立于天地之间的大丈夫，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感受到一种伟大的人格力量，不管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孟子为我提供了一种进德修身、无畏无惧的榜样。

广东广雅中学刘蕙琦

【图书基本信息】

《孟子译注》，杨伯峻译注。中华书局，1960年1月版，2010年重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