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挚爱的小屋,
是最简陋的小屋,
在那特别富有的年代。
爷爷离开以后,
父亲在屋前的花红树下建了一排厢房。
哥哥弟弟他们本来可以一人一间,
也可以一人一张床。
这些所谓的床其实都是用板子拼合而成的。
可他们各自睡不了几天,
就会挤在一起去睡觉。
除了睡着睡着实在太挤了,
他们半夜也会分开。
有时候,
爸爸也和他们一起挤着睡,
三个小弟弟像猴子在爸爸身上爬来爬去,
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爸爸就像一棵庞大的树一样稳定,
弟弟们再怎么喧闹和跳蹦都摇动不了他。
哥哥在一旁做自己事,
好像他觉得自己大了,
不好意思一起和弟弟们那样玩儿,
这样,我认为他是懂事的。
而我呢?
不会和弟弟们那样闹腾,
不像哥哥那样懂事。
我有自己独立的房间,
我的床是奶奶年轻时候的床。
有空余时间都喜欢整理自己
恰好在最右面花红树下的小屋。
总要感觉整洁和舒适,
才不会荡起我心中的涟漪,
才会更细心的去观察、感知
花红树是否在春风中发芽、开花,
在夏天结果,
在暑期恰好花红正红。
红得像我们小时候稚嫩、
可爱、通红的脸庞。
弟弟们的欢乐和哥哥的认真并不在我心之外。
更多的闲余时间,
我常常在园子里活动。
饭后散步;
早晨,看太阳从山那边出来照耀着树枝,
昂着头感受阳光的洗礼;
晚上,静悄悄的在树荫底下感受鸟的归息,
月光洒在脸庞,我想那是我最柔美的模样。
春天,我在那里静听桃花、梨花、樱桃花……花开的声音,看她们绽放的瞬间;
夏天,我在那里听蝉高声的呼唤,看蛐蛐王国里的盛舞;
秋天,我在那里看落叶王国的舞会。
棋树叶是最干净、高贵、纯柔的,
不适应她的人最不可触碰,
她像倾城的公主和皇妃,
她们在童年是我最好的舞蹈老师。
当我分片分块扫着金黄的落叶时,
我感觉我就在指点整个落叶的王国似的。
冬天,
我在这里踩出一行行有规则车轮印子,
印的特别长又有形。
也印出不同的人影印子,
有趴着的、有仰着的、有斜着的、有卧着的……
阳光出来洒在上面时,直晃眼睛,
让你睁不开。
它们融化时,
一点一点的从固体变成液体
浸透到土壤里去,
特别的有意思。
就这样,
整个年华都是充足的,没有空闲。
母亲总是很宁静的不急不忙,
就是很少停下来,
我们的衣食都在她的手间穿行。
待到我的好奇心尽兴之时,
我便来到她的身边,
她总是慈祥的微笑着,
而我也少不了不规矩,
总是不动这里就动那里。
一年四季里,
奶奶都喜欢吆喝着鸡群们,
早晨叫它们吃早饭,
晚上叫它们回家睡觉。
当母鸡们咯咯叫的时候,
鸡窝是小弟弟们赛跑勋章。
小屋的简陋时光里,
一切那么美好、祥和、阳光四射………
多么富有的时代!
我挚爱的小屋!
我眷念的小屋!
在这北疆的冬天来临之际,我倍加的念你,
念你:
在梦话里,在思绪里,
在遥远的山庄里,
在密树丛林里,在梯田菜埂上,
在秋收的金色里,
在大雁南飞了的振翅里,
在清澈见底的溪水河里,
在母亲和父亲亘古不变的容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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