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百味皆文章

人间百味皆文章

文/笑春风

人生一世，草长一春，将会经历种种事态，吃喝拉撒，喜怒哀乐，人际交往，工作学习等等。能够将这些生活琐事当做一种乐趣，一定是高情商之类，能够将这种生活乐趣行之于笔端，不仅是高情商，而且也应是饱读之士了。民国文人梁实秋应该就是这样一类的人士，他所作的《雅舍小品》就是将他几十年的生活琐事行诸笔端，让人跟随他去了解一件件妙趣横生的小品文章。

梁实秋（1903-1987），祖籍浙江杭县，生于北京。20世纪中国著名的散文家、学者、文学批评家、翻译家，国内第一个研究莎士比亚的权威。1937年抗战爆发，梁实秋离开北京大学，来到后方。1938年抗战开始，梁实秋在重庆主持《中央日报·平明副刊》。任国民参政会参政员，国民政府教育部小学教科书组主任，国立编译馆翻译委员会主任委员。书中所称的“雅舍”就是作者在这一时期所居住的两间篱笆房。

“来到四川，觉得此地人建造房屋最经济。火烧过的砖，常常用来做柱子，孤零零的砌起四根砖柱，上面盖上一个木头架子，看上去瘦骨嶙嶙，单薄得可怜；但是顶上铺了瓦，四面编了竹篦墙，墙上敷了泥灰，远远地看过去，没有人能说不像座房子。我现在住的‘雅舍’正是这样的一座典型的房子。……住了两个月，我的好感油然而生。……雅舍共是六间，我居其二。篦墙不固，门窗不严，故我与邻人可互通声息。邻人轰饮作乐，咿唔诗章，喁喁细语，以及鼾声、喷嚏声、吮汤声、撕纸声、脱皮鞋声，均随时由门窗户壁的隙处荡漾而来，破我岑寂。”这就是梁实秋先生“雅舍”的来历，纵然是这样的一件简陋的房屋，作者也是让其诗意的存在。“看山头吐月，红盘乍涌，一霎间，清光四射，天空皎洁，四野无声，微闻犬吠，坐客无不悄然！”看到这段文字，能够想象抗战之时，国人大量的涌入大后方陪都重庆，导致房屋紧张，纵然是教授级别的梁先生，也只能栖身在如此“雅舍”之中，还与“雅舍”发生了情感，产生了诗歌一般的的文字，真正是让人仰望了——仰望其人，仰望其文字。

《雅舍小品》大约是梁先生上世纪30年代至晚年所作，首次出版是1949年台湾正中出版社出版，后来作者又陆陆续续增加了自己所写的小散文，于1986年出版，共计143篇文章。我所阅读的版本应该是剪辑本了，只收入了梁先生“雅舍小品”中的78篇文章。整理者将其分为“人世间”、“生活小议”、“味是故乡浓”三个部分。

民国文人，也许是新文化产生之后解放了大家的思维吧（抑或是激发了另外一种思维方式），文章戏谑、幽默、风趣，常常不经意间让读者开怀。我阅读过的大约有胡适、陈寅恪、钱钟书、胡兰成、周作人、林语堂、沈从文、李叔同、丰子恺等人的文章，他们无不都是饱读之士，旁征博引，信手拈来浑然天成的写作风格让人真正的感到这才是文字，赏心悦目的文字。“一般的女人到了中年，更着急。那个年青女子不是饱满丰润得像一颗牛奶葡萄？……到了中年，全变了。曲线都还存在，但满不是那么回事，该凹入的部分变成了凸出，该凸出的部分变成了凹入，牛奶葡萄要变成金丝蜜枣，燕子要变鹌鹑。最暴露在外面的是一张脸，从鱼尾起皱纹撒出一面网，纵横幅辏，疏而不漏，把脸逐渐织成了一幅铁路线最发达的地图，脸上的皱纹已经不是熨斗所能烫得平的。”（《中年》）“有人已到黄耉之年而顶上犹有‘不白之冤’。”（《年龄》）“骂人就是有道德观念的意思。”（《骂人的艺术》）读到如此文字，总感觉让人心中狂笑，畅想不已，而这类文字，在书中比比皆是，让人捧腹。

梁先生的文字不仅捧腹，还让人遐思。“作为一个中国人，经书不可不读，我年过三十才知道读书自修的重要。”（《时间即生命》）阅读经书，是中国人的必读科目，梁先生应该是学生时代就阅读过了，但我们的学生时代呢？我是对“经书”不知所云，直到近几年通过书友们的介绍，才知道何谓“经书”，因而也就想办法补课，跟随老师们的讲座学习，或者自我阅读，但总觉得时间晚了，记忆力减退，学习起来非常困难。想起了阅读《胡适精品集》3，里面就有一篇胡适对留学生推荐的书目——“一个最低限度的国学书目”，其中的书目包含广大，经、史、子、集皆有，还包含了佛学经集、明清小说等。只能说惭愧，里面98%以上都未阅读过，所以看这类书很吃力。当读到“作为一个中国人，经书不可不读”之时，只能说有点脸红，有些惭愧，还好不会开除国籍，身份证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只能今后尽力补课吧。

鼠年春节，重读一遍梁先生的《雅舍小品》，在阅读中感受文字的魅力，感受戏谑、幽默、趣味的故事，真正的是一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