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人初识

第六章三人初识

南家屋檐的阴影下露出一角华丽的车冠，从里往外看，能够看见不时扬起红色的帷幔。

无常昨晚因为青面的原由睡得很晚，已经过了中午，还趴在床上深睡。

玄恒撩起红色帷幔，从马车上下来，后面跟着临无。

“寻常，寻常”

“哥哥还在睡觉呢。”一位少女探出了头。少女看见了玄恒，就像是眼里映着星辰，一汪剪水，慌忙从内屋里跳跳了出来。

“恒哥哥，你来了啊。”

“云衣，你哥现在还没有起来啊。”

“哼，你就知道我哥我哥的，也不关心关心我。”

玄恒用右手直愣愣刮了一下云衣的鼻子，有点敷衍，“这下满意了吧。”

“这还差不多。”“恒哥哥，你身后的哥哥是谁啊？”云衣把一双流盼妩媚的眼睛移到了临无的身上，直直地盯着他。

“他叫临无，我的朋友。”

临无听到玄恒这么介绍自己，内心一触，好像有某种炽热的物体卡在喉咙里，在胸口燃烧，在扯拉泪腺，临无不敢多少一句话，生怕一张嘴就有股涩咸的液体倾泻而下。

“那我叫你临哥哥？”

临无望着眼前的少女，竟不好意思低垂下头。连声“嗯”都不敢说出，只是木讷地点了一下头。

“那我去叫我哥哥？”

“快去。”

少女浅浅一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露出半个若隐若现的酒窝，白皙的脸上不禁泛起淡淡的红粉，像初春的风在撩人心弦。旋即转身离去。

这一笑，玄恒倒是见怪不怪了，惹得临无是心猿意马，怔怔地发呆，忘记了前行，忘记了该迈哪一条腿。

“哥，恒哥哥来了，专门来找你的。”

“哥，恒哥哥来了，是专门来找你的。”

半晌，寻常懒散的翻了个身，哀求道“再睡会，就一小会。”

玄恒凑了上去，贴着寻常的耳朵小声道：“昨晚那人是你吧？”

寻常忽地一起，“你都知道了？”

玄恒看着睡眼惺忪，一脸懒相的寻常，会心一笑，自然而然的去伸手理了理他身上的透明薄衫，凑近他的耳朵轻语道“白衣银面，我用小指头想想也知道是你呀。”

寻常听到这句，“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又本能的弯着手背遮住一口皓齿，散着长发，如此娇羞抚媚。

“早上听说，我就猜，准是你，担心你受伤就赶紧过来看看。不管怎么样，你可不能受伤啊。”

“门口那少年是谁？”

“他叫临无。”

寻常扫了一眼那依在门柱上的黑衣少年，少年愁容满面，若有心事。

也许只有临无自己知道自己荒无人烟的心里世界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惊鸿一瞥，便念念不忘，好像有什么东西埋在了心里，生了根，发了芽，钻得心窝痒痒。可他明白，明白事实是除了痛苦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父亲见他无依无靠，便把他留在我身边了。”

“他看起来活得很辛苦。”

“也许吧。不说这些了，寻常快起来，看我剑法进步如何。”

庭中，两白衣少年，拔剑起风。玄恒银剑乱舞，剑光闪动，白衣随风而起，薄唇带一角戏玩般的笑容。寻常点剑以回，时而迅如急雨，时而缓如戏蝶，剑风凌厉却又飘忽不定，神情自若宛如闲庭信步。二人剑风瑟瑟，落叶纷纷中你来我往，点到为止。

一旁云衣一脸认真盯着两人，或许只是盯着太子玄恒。而临无则是横坐在庭院旁亭子里的栏杆上，斜着身子，卷起一条腿，一脸柔情似水，眼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深情，有意无意地看着云衣的侧脸，生怕姑娘猛地回眸一笑，乱了芳心。强大的不是山洪野火，而是无意的那一瞥，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云衣忽然转过头来，问“临哥哥也会使剑吗？”

临无没有料到眼前的姑娘会来这么一出，慌地侧脸假装自己也在观剑，脸红得只觉尴尬，仿佛心脏就要冲出胸膛，砰砰作响。许久才说：”你你，你刚才说什么？“

云衣见他这般结巴，莞尔一笑，“我问你，临哥哥，是不是也会使剑？”

“就会一点点，不擅长使剑。”临无忍不住看了一眼云衣，惊艳于姑娘的明眸皓齿。真的是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

只听“叮”的一声，玄恒跃起，当空一剑，气贯长虹。寻常见况蓦地翻剑，轻压上玄恒的剑刃，变了他的剑轨，随后手腕一转，持剑身后，发随风动，仙风道骨。

“恒哥哥，好厉害。”

临无感到有些失落，多希望时间能够停止在刚才，就这么看着面前的姑娘，少年愁情满面，有那么多的胡思乱想，却无人分享。早知如此绊人心，如何当初莫相识。

“哥哥就不厉害了吗？”“我这个傻妹妹眼里只有你了。”寻常对云衣会心一眼，一边眉毛故意很漂亮地向上扬起。

“你哥哥才是真的厉害，我只是班门弄斧，胡乱一气。”

“哪里哪里，我看我哥还不如你，以为自己多厉害！。”

玄恒一脸懵然。

寻常面露难色，心道，还真是个傻妹妹。对着临无解场说道：“临无，你多大了？”

“和太子一样，十五岁。”

“那我们三人一样大啊，真的是好巧啊。”

“临无你会使剑吗？”

“从来没试过。”

“那来试试！”寻常横手将合上剑鞘的“宁缺 ”丢给了临无。

临无单手接剑，看看剑身，有些迟疑。深吸一口气后，右足略微向前，摆成蹲踞状，浮起腰部，竖起足尖，腰身立直，两手稳握剑柄和鞘口，推剑离鞘。半束寒光，转瞬即逝。

寻常见他拔剑才一尺距离，剑未出鞘，利索合剑。

“剑我使不来，公子你就别难为我了。”

寻常心悸，深知，眼前这黑衣少年方才短短几下，看似平常，实则杀意四起，蓄力待发，一击必杀。这不是使剑的架势，这是用刀的意境，是把长刀。拔即斩，非拔不斩，居合间杀气外露。这少年是用刀的好手，深知拔刀的真髓。

临无双手捧剑送还寻常，“公子，这是把好剑。”

“叫我寻常就好，玄恒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是朋友，便没有什么约束。”

“对啊，临无，管他叫寻常就好，什么太子公子的，听着就别扭。”

“玄恒，今天尽兴了吧。”寻常一脸坏笑。

“那可不，我来就是解解心痒，顺便你也认识下临无。临无人很不错，就是不爱说话。”

这是三人初次会面，自此一会，密不可分，命运的绳索牢牢把这三个人的一世绑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