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星期日。
学生不上学,工薪族大多也不上班,贪睡懒觉的多。清晨,出入小区的车少人稀,在岗值班,格外轻松顺爽。
忽儿,小区出口车道上停下一辆白车,车上下来一个一袭白衣的细高个儿白脸女子扯了一个约摸三四岁的细瘦白脸儿小孩,急匆匆地向我站立的岗台走来。
细个白脸儿女子慌慌张张招呼我说,B安师傅,妳报Police吧,我拾了个小孩,给妳!说着,把那白脸儿小孩直往我跟前推。
我说,妳俩长得恁么像,怎么…难道,妳们不是一家人么?
不是,这是我刚在那大道边儿树下检的,就交给妳了。女人说。
我只好拉着了细瘦白脸儿小孩的手,不使他再次丟失。那女人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我抚摸着小孩的头,就开始纳闷,那女人明明是从小区驱车往外出去的,怎么会在小区外的大道边儿捡了个小孩呢?莫非…莫非那女人是从外面刚进入小区又兜一圈儿才转了出来的?妳既然是拾的,又要做好事儿,为何妳自己不先报J呢?妳想做善事也要善始善终做到底儿哟?干么要推给我?我仅仅只是物业值班的一个临时工,根本没有拳限能够接纳和处理得了妳所赋予的这项神圣职责呀?我若脱下这身制服,那还不跟世上一般人一模一样,又非真正公e战线上的一员,有可定夺与裁决妳所委托之事的能耐?这一刻,妳咋恁把一个普通民众当个仁儿看待了呢?唉!这真是的…凭空掉下来个棘手事儿,脱又冇法儿脱手,再看那妇女时,车人早已不见了踪影,我…我,我这大天白日的岂不是算遇着龟啦我?!
事已至此,我只好耐住性子,和蔼可亲地弯腰低头,拿着手机问小孩:小朋友,我给妳报报J吧?
不用,不用。小孩轻松自在地说。
那…妳怎么跑丟的?
我,我没有跑丢!小孩自信地回话。
那妳…妳家的大人呢?
在那边儿!
在哪边儿?
在那边儿给我买包子哩,我爸爸要我站在那路边儿的大树下…等着他哩。小孩伸臂扬手指着大道南边,跷脚向远处瞭望。
噢!原来是这个样子。我与小孩对着话,心里便暗骂那女人肯定是多了事啦,她不分青红皂白硬插了这么一杠子,还想做好人,却无缘无故拆散了人家这小孩儿与其爸爸的正常的约定与重逢。
我说,那好吧!既然这样,妳就在我这儿等一会儿,让妳家人来领妳,妳坐我椅子上也行。
小孩很乖巧,双手拍拍折叠皮椅板儿,一转身就端坐上面了,其表相很平和,不惊不乍不哭也不闹,神情极其自然。
我问,妳家住在哪儿呀?楼栋号是几号?
住在1号!小孩答。
1号?…这高层区没有一号。我自言自语,又心想,这孩子小,还没入学,不识得准确的数儿,很有可能他家是住在本小区某一栋楼的第一层里,便不由地接着问:那妳知道妳家住哪一个房号么?
嗯。我知道。小孩爽快地答着,顺势滑下折椅就跑,我伸手去抓,他已跑过了道闸的横杆儿,向小区内跑去了,我却没能拦住他。此刻,一辆车来,挡住了我的去路,待我定睛凝目寻视那小孩时,那小孩已跑到五十米开外的大型Led屏旁边了,再一闪,就看不见了。
我心里此刻有所顾虑,也无顾虑。就踌踌躇躇又大大咧咧地走到门岗值班室,对着同班次值勤的周同志把我刚经历的一幕与我此刻萌生的纠结心情一并说给他听,我说,刚才一个女的,神经兮兮地扯一个小孩儿交给我,说是拾的,要我报J,她为什么不报呢?让咱报,什么意思?再说人家这小孩儿一不哭又不闹更不傻也不慌张,就不像是丢失的小孩…有必要报J么?
老周问:那小孩呢?
我说,那不…刚从这入口车道向院里跑去了,看那走势儿,也不歪也不斜,又不往绿植草丛里拱,更不傻与痴呆,尤其不怕人,看似他自己完全知道回家的路…从大屏幕那里拐了…咱就是不知他家住哪儿…他也没说清楚,咱又不便追他…像这事儿,不会烧着咱的手吧?
老周笑笑,说,都已进小区了,还有啥事儿?一般不会(烧手)的。
我就想…这大清早的…又星期天,小区僻静得很,也不会出啥事儿。我自嗑摸着,也思忖着,更推理着能假想到的不测及不利因素。
恰在这时,胖头目火急火燎地从西侧小道儿破门而入,声嘶力竭地呼道:小孩儿呢?那小孩儿在哪儿?
我惊讶地问:哪个小孩儿?什么小孩儿?
胖头目怒道:人家野猪刚投诉了,打电话打到物业,反映说有一个小孩儿缴到妳这儿啦?
哪个业主?我问。
就是拾小孩的那个业主!
那个女的呀…她是不是搞错了,神经病吧…自作多情,多此一举?我说。
啊…是妳收管的那小孩儿?她叫你报J…妳,妳报了没?
哟!她叫我报我就得报?她是什么东西?她弄清楚了理由没?…净单方面一厢情愿在愚蠢地制造紧张空气,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我都问好大一会儿那小孩的情况了…人家那小孩儿就根本不是丟的,也不够报J的条件,为什么要报警?我反驳。
那…那小孩儿呢?胖头目怒目圆瞪,虎视耽耽。
我说,他刚跑进小区里去了,最多不到两分钟,这不…我正为这事儿给老周说呢?
胖头目一蹦尺高,大声吆喝,妳…妳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不能这样啦?我回。
妳…人家那女的缴给妳的小孩,说是拾的,让妳报警妳不报…妳又让弄丟了,要是掉河里溺了跳井里淹了被车撞了…看妳请去坐L啦!胖头目咬牙切齿。
不可能罢?我也为小孩不在这里而有点儿不淡定了,我也深知陆内的那些连带成分,但凡大事小情,若倒霉,喝口凉水也塞牙。追小偷小偷心肌梗或越墙或触电S了也逃不脱干系…对不?是不是这个理儿。我机械地反问了一句儿。
我问妳…妳还想干不想干了?胖头目怒不可遏地对我吼。
我一听他这杂种又拿打工一事儿要协我,我就烦了,也肃了脸儿,反问:这与干不干有个鸟关系呀?动不动总提这个,不就是一个小又鸟∞的临时工么,老子不干了,又有何罪之有?再说这小孩的情况又不一样?而我心里却在M:尔小舅孙着实近来病得还轻…三高加肾缺水及糖N病,药篓子的干活儿,是过不了今冬明春与年关的…少蹦哒点儿足行呀!哼。
那我问妳…咋就不一样啦?胖头目追逼着问。
我说,这小孩不哭不闹,头脑又清晰,没丟失…就不是那寻求要咱帮助的人。
那妳怎不送他回去?亲自护送他到下一个人手里?胖头目咄咄逼人。
这个么?凡需寻求帮助的…我怎没送过?前年秋天一傍晚下小雨,102栋十层于某家的三年级小女孩把门卡丟了上不去楼,哭着到门岗寻帮助,我二话不讲就帮了她,直送她到家,还怕她家人责怪她丟东西,又特意折回去开导她家人,说这孩子挺聪明,知道怎么找B安寻求帮助就啥都好办了,丢一卡不值啥…补一个就是了也花不了几个钱儿,但千万别怪她…过去的老年代里,有多少家庭的家长处事儿都简单粗暴,往往把好端端的小孩都责怪傻了导致长大了无所事从,而那102家人当面答应我不会怪她的女儿的…后来,一家人再见到我,都笑逐颜开地感谢我做得好呢!去年冬夜下小雪儿,九十三号一小孩儿,零下两点儿了还穿着单薄的背心,冻得呱打牙,光膀子,跑门岗喊叔叔,说回不了家进不了门了。我不照样也送他回家了?第二天详问他家大人,他家长说,他孩子是在另一处奶奶家睡,一觉醒来,又不想在奶奶家住了,独自不声不响才跑回家的…他敲门,当时我睡着了…直到妳B安同志又敲门喊我,我才醒的…添麻烦,真是多谢妳了!看看…这些家人都是感激我的。我怎么会见危不救呢?而今晨这个事儿,人家小孩儿压根儿就好好的,就没迷向与丟失,哪需谁帮了?就自回了…有我什么过错?再说我守岗又不能擅自离开这里去追他?现…都直问我要人…这不纯属框外找事儿与胡调菜么?我义愤填膺。
我不给妳扯恁些,反正…找不到小孩,或小孩出了啥意外,妳就马上给我走人!这不…公司一把手,在二十里以外的城南家中也威逼着在爱特妳了…妳要找不到这小孩儿,我看妳咋办?妳得赶快卷行李卷儿走人啦!胖头目强调。
我说,谁eT我都行…走也是个小毬事儿,但也得说出个理儿。人家那小孩儿又不傻,人家知道怎么走路,就自跑回家了,他是个活人,我怎么能留住他?关键是,对于这件事的发生与处理,妳要搞清楚,妳能不能不发火?能不能平心静气地去处理一下呢?
…人都被妳找不到了,啊?妳还让我怎么不发火?怎么个平心静气?胖头目气极败坏地质问。
我说,这大清早的,人少车也少,小区又到处是摄像头,小孩离时又极短暂,只沿这入口大道一线儿开始寻找,就这三五分钟的事儿,我就不信追找不到他…妳慌个啥?若是个大战役,两军在对垒,妳能指挥若定么?至于说这小孩掉井溺河被车撞…那可能性极小,因他走势端正不打邪掺儿又反应灵敏,除非有歹人把他捂弄车上装跑到M北嘎腰子了…那才是我所担心的,别的与我D不相干,尽管有些许牵连,但最多也是那勾日的女的不怀好意在处心积蓄地设圈套儿而坑害我,妳想啊,我当个这么一小职,跟要饭儿的无异,根本无任何只乏拳,她若要充当善人,为何自先不报J呢?既然已交给了我让我代管,那它又为何转身要打物业电话?它有打物业电话的工夫而为何又不直接报J呢?且它打这电话只是它个人想法,又不是这小孩家长在恐慌着寻人,我且问她那杂种它是在着的什么急?无头无尾的…它岂不是在故意给物业制造混乱么?妳们…左右都拿我出气干什么?意欲何为?是谁在上它的当?在中它的蛊?
胖头目翻翻白眼儿,于是就哑了声。
旁边连通的监控室值班员丁丁女士闻讯,就自觉主动地按我说的线路调起监控录相,细心地做着追踪小孩儿的调查事宜。小区內巡逻的B安也在骑电车分头寻找着那小孩的去向与下落。
话说不及,旋即,巡逻员老乐就发来了显耀图片并在对讲机里大声喊话,同志们呢,这个小孩儿被我找到了,人家是111栋101家的,正在家里玩耍哩,他妈妈说正洗头哩,她的孩子就随他爸出去买包子了,现一个人回来了。女业主还反问我老乐是怎么啦?出啥事儿啦?俺孩子是熟悉路儿的呀?看看,人家一家人跟冇事儿似的,都好好的…咱大伙不是都白白地虚惊一场么,搞得跟十三级强震了一样,何必呢?哈哈!都散了罢,该干么干么!
我知道,大屏幕Led向东是一小游乐场,游乐场北边就是那小孩儿他家花圃的南小门。从大屏幕穿小游乐场,离他家挺近的。难怪他走得那么熟遛儿,一眨眼就冇影了。
胖头目一听老乐的反馈之言,脸如霜打的茄子,耷拉了头,一声不吭,灰遛遛地走了。
我仰天长叹。眨眨眼,定定神儿,破口大M:操它NN的,今个儿是咋啦哩?仿佛凭空大天白天里做了一场e梦。
追忆细品:这里经管事儿的杂Z们,每处事儿就这么个德性,就这么个粗暴作派,从不以了解实情为依据就动辄摇控瞎指挥乱指挥,常让事态是忙上加乱,一塌糊涂一筹莫展。针对今晨突发之事儿,最让人不可饶恕并可大M不止的,就是那个别有用心的勾日的N人,它怎么如此就轻易而举拾到小孩呢?世间有这么拾小孩的么?它怎么能够这样就随随便便搅和一个建制单位的物业呢?好在它是把那小孩带到了本小区还好说一点儿,因这个小孩的家正好在这里。它怎么不把所谓捡到的小孩带到对面小区去呢?因对面小区大门离包子店更近些。假若它这一次把小孩带到的是对面小区,也让对面小区B安按它说的接到小孩就报J,且J把小孩又带走的话,那岂不是硬给公e方面白白增加了不必要的工作负担尽属添乱么?它是不是又活生生地拆散了人家母子的美好大团圆?
那女子到底用心何在?
它勾日的还有脑子冇?
难道它是一头畜?
一早晨,害得劳资好苦啊!
<尾声:
事后,亲密同事劝我道:兄弟,不是说过好多少回了,让妳不要多管恁些D闲事儿么?若咱哥们儿遇着这扯B淡闲事儿,就一个摆手,滚,想找谁找谁去,就不脱得一干二净了么,啥事冇,也落得心底泰然了么!
我苦笑:这…是我爱管的么?那杂种N的无脑…事发又突然,我能脱得了么?>
10月22凌晨4点于苏州玉出昆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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