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下楼来打车时,正值下班高峰期,我等了整整九分钟,他才姗姗来到我的跟前。
温柔的车夫我记得那是白色的车子,车牌尾号为59N。
时候不仅是下班高峰期,因为不赶时间,我打的还是一个拼车单,车夫来到我跟前时,车后排座位上坐了两个人。
我打开前门走上去时,轻轻地责备了他一句:“你怎么现在才来呀。”可能我的语气比较特别,车夫听了后不仅不责怪我责备他,反而还“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我去接了个人,再说,这会儿路上正堵呢。”
他竟然跟我解释得这么清楚,仿佛我们是一对老熟人,而在此之前,我们从未谋面,而且无论是我自己开口说话,还是我听着他说话,我都没有扭过头去看他一眼,以至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个“温柔的车夫”长成什么样。
既然这样,我没话可说。我没话可说,是因为确实没有话题继续说下去,更主要的是因为我太疲惫了,我从下午搞完活动回到公司,一直都想打磕睡,我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然而也没有睡着,我一直头昏脑胀地熬到下午把工作处理完毕。待我从公司离开,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是一个泥菩萨在过江似的,分分钟都有坍塌的可能。我考虑过是要在公司拼起椅子睡一下再回家,还是火速回家补个觉。但我担心自己一睡着可能就是一个钟头的时光荒废掉了,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先火速赶回家。
温柔的车夫我已经困到了极点。
我精力不济,所以没有在耳朵洞里塞上耳机,也不想说话,更不想笑,一坐上座位,我扣上安全带,将帽子摘下放在膝盖上,一只手摊在座位的空位置上,头一裁,眼睛就阖上了。
导航一直在清晰地播报着路况,我没有睡着,所以我知道车子载着我走了一段回头路,到了东江桥边上又折返回来。
情况是乐观的,这说明我回家的路途拉远了,也意味着我可以在车上蹭一顿安稳的短睡眠。
那两个人什么时候下车的,记不起来了,那时我已经进入了半梦半醒状态。
等到车子从云山行到乌石,我完全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梦。
有人将我从泰宇城市中央接出来。
那是一个非常好心的年轻人,他穿着淡红色的衬衣,大概有一米七五的身高,留着平顶型头发,他的脸容平和,但嘴巴紧闭。因为在夜晚,我没有看清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他是开心的还是忧郁的。但他始终沉默,他默不作声地帮我打点一切。
他将我的皮箱提起放置在后备箱,他又走到我跟前将车门拉开,请我上车。
我上了车后告诉他,我要去赶K437的列车,这趟车将能在第二天上午到达湖北咸宁。他听着,鼻子轻轻哼着,代表他在认真听我说话。
过了一会儿,我在车上睡着了,年轻人唤我名字,他不是叫我“海音”,但不知道他叫我什么,我一时想不起来。
我没有答应他,继续闭着眼睛。
他又叫了我一声,这次我听清楚了,他叫我“小姐”。
可是我的眼睛打不开,我想睁开眼睛看一看现在到了哪里,我也想张开嘴巴答应他一声,可是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发不出声来。
我的左手放在座位的空位置处。年轻人就坐在我的左侧,他突然伸过手来盖在我的手上,这次我听得更清楚了,他又叫了我一声,他叫我“海音!”
我一惊,醒了,我一吓,赶忙抽回我的手。
我完全醒来,慌乱中将眼睛大大睁开,发现车子已经到了城市中央大门口,我的脖子因为刚才一直栽在一边扭曲得厉害,这一刻疼得要命,我“嗷”地一声叫出声来。
温柔的车夫而我的左手还放在我坐上车时放置的位置上,并没有人触及过它,而我也没有真的在梦慌乱之后,机警地将它抽回来。
我拿起来在眼前甩甩,它已经麻了。
坐在我的左侧,正是那个今天将我载回家的滴滴师傅,但不是我刚才梦中将我载向火车站的淡红色衬衣的年轻人。
“你醒了!”他开口对我说话,声音非常温和,仿佛怕吵醒我一般。
“怎么,我睡着了?”我很惊愕,才想起我可能真的睡着了。
“是的,我刚才叫你,你没听见,你下单的地点就是这里,我猜想应该没错,但我刚才叫你没有叫醒。”他解释得很详细。
“哦,我们到达多久了?”在一个陌生人的车上睡着,实在是过意不去,我有点羞敛起来。
“没有没有,刚到而已,没关系,你慢点来。”
我慢点来,难道还可以继续在你车上磕睡吗?
所以我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地址没错,谢谢你送我回来。”我非常严谨地跟他道了一声谢后,开车门走下车去。
在关上车门的那一刻,我低下头去,透过车窗,又郑重其事地对他说了一句话:“你是一个好人。”
车内一片漆黑,我仍然并不知道这个温柔的车夫长成什么样,但我知道,他一定感觉到了,有人在真心实意称赞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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