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会让时间变得漫长。
当人被小心、担心、慌张、紧张等心理情绪充斥的时候,大脑皮层的相关部位会发生作用,下丘脑中的一些细胞会合成并分泌促甲状腺激素释放激素。简单来说,情绪会改变对时间长短的感知。
在你买了上海飞合艾(中途还要在马来西亚吉隆坡转机)的机票之后,时间被拉长了。惊讶、期待、紧张,以及更多的不知所措让等待的时间翻倍,越是接近你来的时间越是漫长。
那是在8月11日,你抵达合艾机场的日子,也是泰国一年一度、及其重要的、普天同庆、载歌载舞、不上学不上班放长假的教师节。真心怀念那个爱过节的国家,泰国本土节日必过、中国传统节日必过、欧美重要节日必过、所有宗教节日必过……过节的仪式感不光在于肉眼看到的装扮、商场打折、互送礼物,还有放假。一周平均下来,能上到四天班就很不错了。
如果你来,总是有各种“机会”放假陪你。
10号晚上,参加了中国驻泰使领馆联合宋卡府政府组织的母亲节主题聚会。看到老一辈的华侨们,满头银发却正装笔挺,说话温婉谦逊。每次我们这些年轻中国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都是一脸慈善相对,问我们家乡在哪,甚至在空中笔画着,要找到那个位置。经常看到他们眼里藏着泪花,让人忍不住动容,不得不刻意撑大了眼眶,快速地眨起眼来。
有些老人,已经大半辈子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乡了。他们的父辈,有的早已不在了。他们自己也为人父母、为人祖辈。下一辈说着流利的泰语,对于中文慢慢地生疏了。
母亲节对于泰国人来说,是无尽的感恩。对于我们这些在新鲜感里的中国老师,我们感兴趣于参加活动,也用心于为蔡老师准备母亲节礼物。
聚会结束之后,蔡老师同我们一起从leegarden坐嘟嘟车回陶华学校。一路上,我们如坐针毡,因为礼物的计划里,还有一束鲜花,而鲜花,在leegarden周边才有。到了陶华,我们一如既往地站在7-11门口等着蔡老师丈夫强哥来接她。挥手再见后,我们一致决定再坐车回去买花。
那时,夜已经深了。黑色的巨幕依旧飘着数不尽的云朵,这些云朵总是不分昼夜地在天空里站着岗。月亮和星星稀稀疏疏的,但却格外的亮。
很幸运,买到了一束蓝色的花。蓝色在泰国是母亲的象征,我猜测是因为母爱同海水一样广博深厚。明天,我们可以在学校看到所有人都穿着蓝色的衣服。我们中间的唯一一位男丁,给我们女老师分别买了一枝花,以后的我们,也将成为母亲。
那一晚的你,正拖着繁重的行李箱(里面装载着的尽是我以及学妹们在异国他乡怀念东西,当然,我很不想强调我们怀念得最多的是辣条,各个牌子,各种口味的辣条……),在吉隆坡的机场等待转机。毕竟第一次出国就一下子去到两个国家,于是你打算在这短暂的逗留时间里留下一些美好回忆——买一罐用透明玻璃瓶装着的漂亮水果糖送给我。虽然我在很后面有就此事嘲笑过你,但是我想说,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水果糖了。说里面满是你对我的惦记定是太假太煽情了,所以我说,味道真的很纯。如果有机会,就再买一罐吧!我还是会在吃完所有的糖后在罐子里装满折纸小星星,藏一张留了言的纸条,送给你。
那个晚上,第一次花很长的时间想你。害怕你会走丢,幻想再一次见面会聊些什么?如果冷场了应该怎么办?是否要带上我的学弟学妹们跟你一起玩?总之,心里头复杂得很。
终于,天亮了。
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穿上蓝色衣服就去了学校。很激动,一为可以把礼物送出去,二为离见到你又近了。
此时的你,应该在云中飞驰。所以你没来得及感受节日的气氛,也没来得及看见才几岁的孩子们双膝跪地蜷着小小的身子把额头扣在他们妈妈的脚背上,看见妈妈们眼眶微润用手掌轻轻抚摸着她们孩子的头、再温柔地把孩子扶起来……
我们特意选了人多的时候给蔡老师送上礼物,迪奥口红的礼品袋和蓝色花束在人群中特别扎眼,我们想要告诉蔡老师:你在这里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中文组在陶华永远是最亮眼的。
仪式还没有结束,我就请了假离开,学妹屁颠屁颠跟在我后面,坚持要给我化妆扎头发。学妹说,她每次很她男朋友约会,一定会化最精致的妆,穿最靓的衣服。
于是,我带着妆,穿着超短牛仔裤和漏脐T恤出现在了合艾机场,忐忑不安。
我等了很久,因为等待的人是个路痴,还是个语言不通的“文盲”。
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不太敢正眼瞧你,哎,那时的我,除了要在台上表演,真的不适应自己脸上的长长眼线,我的“骄傲”居然被美丽打败。
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们那会聊了些什么,但我记得的是彼此的尴尬和害羞。
“会不会觉得我的妆太浓了?”我很不安地问,眼睛斜瞟着你。
“怎么会!很好看的!”你不知所措地点头、摇头,一如既往地奉承。
你先去了我宿舍,原因是你的行李里除了自己的几件衣服,剩下的都是给我们几个小姑娘带的东西,你没来的那十天半个月前,我们很认真地在淘宝,等待东西寄到你那里。然后,所有人都在盼着你来。学妹拿到了自己的东西(辣条)后,尖叫着从我房间跳出去,穿过走廊,跑到了自己房间。我猜那一刻,你肯定被惊吓到了。
当然你的心中也莫名地燃起了一些自我价值被体现的自豪感,你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嘴角稍稍斜着。
你略带小心又认真地环顾着我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是没有想到的简单,带着些破旧。那时我还未在阳台种上花花草草,房顶墙角的蜘蛛网随风飘动,墙壁上时不时地爬过叫不出名字的小虫子,蚂蚁排着队大摇大摆地穿来穿去……
再把你安置到酒店之后,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你推开窗,站在窗户口伸懒腰,看窗外慢慢从深蓝色变成暗灰色的天空。那时的我,是怎么也看不出你的疲惫不堪的。你一动不动的呆住了好一会,或许是在放空自己,或许是困于不知如何开启谈话。
“去吃点东西吧!”在光线没有完全被黑暗吞没之前,我领着你去一家韩国烤肉店吃了烤肉。对于食物不好的初印象,以至于你到现在都总抱怨在泰国我没有带你吃地道的小吃。哎,人心啊,之后的那么多美食都白吃了?真瞎。
我们点了双人套餐,然后店员告诉我们,快打烊了,套餐的东西有点多,你们能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吃完这么多吗?能吃得掉吗我?你很豪气地甩甩手,让店员上餐。
如今回想觉得bug重重,首先,这么复杂的内容,我是如何听懂的?然后,我们当时有瘦小得让别人觉得我们吃不完?最后,泰国人民打烊得真早啊,都不想挣钱的。
总是,我们吃完了,而且,只用了50分钟,结余了10分钟。重点是,我在这之前一直在微信里刻意跟你塑造一个我其实吃得不多、要减肥的良好形象。
这良好形象崩塌了。在我们路过甜品店,我又拉着你去吃了两勺美味的冰淇淋球和一块诱人的蜜汁烘面包之后。
据你之后回忆表诉,没想到我的食量如此惊人。真真是尴尬。
你坚持要送我回宿舍,我担心你不认识回酒店的路。
最后,在睡前约好了明天早上在酒店集合的时间,准备去丽贝岛。
那个夜晚的睡眠,是踏实的。我梦到了自己枕着大朵大朵的云,慢悠悠地飘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