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提前给里里过生日，邹奶奶说也要提前给女儿过生日，赶巧一起了。好事成双，快乐叠加。在八月末的一个周末，两个宝贝一起过生日。

里里说要一个蓝色的生日蛋糕，天蓝色。里里不知道愿望是什么，只做了一个许愿的动作。憨态可掬，懵懂无知，无边治愈。那天在法喜寺看到我们许愿，他记住了。

第二天，梅女士说，昨天我去杭州老城区，在商场给里里选了两套衣服，一套长袖衣裤，一套短袖衣裤，还买了双小皮鞋，回到家已十点多了。

又说，今天我们接他出去玩，晚上你下班后，可和我们一起吃晚饭。还是在外婆家，你妈和里里都喜欢那里的环境，在湖边。第一次一起过生日，要来啊。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说，下班早就去。

不想见到那人。见了说什么呢？说我过的很好，或不好？有什么意义呢？时过境迁的英文，你知道是什么吗，桥下的水。Water is under the bridge。

白天他们去六和塔坐小火车。又去湖滨公园捉迷藏，大人精疲力尽，小孩兴奋至极。接着去西湖边漫步，看桥，看鸭子。

傍晚，那人发来信息，你过来吧。（脸真大，你让我去就去？）不去了，去了你们都吃完了。来吧，给你留菜了。

里里白天玩的太兴奋，我去了他都要睡了。给他喝了可乐，一时不会睡。

来吧，一家人团圆。（今天想到团圆了？）

我问小红，去吗。小红说，去吧。看在钱的份上。小红说，给我打扮起来，不能拉胯。我说，打扮给他看？小红说，打扮给自己看啊。他不过是个小男人，别怂。

我上了出租车。小红问，紧张么？我说，头疼了起来。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小红说，有点出息吧。

八点半，到了外婆家。里里和那人坐在对面，里里抱着那人的脖子，两人一会亲，一会笑的。

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隔座观雨。隔岸观花。隔着时间和空间看人，才能看清。

我快到时，梅女士给我点了小炒牛肉，一份青菜。那人说，喝西瓜汁吗？我说，不喝。那人破天荒的，给倒了一杯西瓜汁。

那人说，拍一个三人合影吧。后来我发合影给小红看，小红说，三个人都是情侣装。我说，哪门子情侣。不过是让里里知道，他是被爱着的孩子。也许他现在不懂。

吃了几口菜，牛肉和青菜打包。回来后，奶奶说，哪有吃隔夜青菜的。于是把青菜扔垃圾桶里，只把牛肉放冰箱。

八点四十五，出来餐厅。路旁有一个标示牌，是餐厅作指示用的。里里说，这是爸爸，这是我。我们闻声看去，标示牌上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儿。

原来里里的内心世界如此温柔。

奶奶说，“白天在桥上看鸭子，里里说，这是爸爸，这是我。”奶奶听了心动，赶快拍下了那两只平平无奇的鸭子。

那人说，“里里看到什么都能联想到我跟他，孩子的心灵太有趣了。”

我说，“有点像热恋的情侣。亲密关系是复制小时候的母婴关系。”

我们三人要去拜访一个亲戚，提前庆祝中秋节。两个奶奶散步，从外婆家往断桥走去。那人的车停在断桥停车场。

在路上，我牵里里的手，里里甩开了。他要那人牵着，抱着。他是多么开心。他今天的开心，是否反衬平日的缺憾呢？开心有很多种，不开心也有很多种。他的内心世界，只会比别人更丰富，更懂得爱。

我说，先去商场买礼物。那人问，买什么。我说，月饼，茶叶。我来买，你报销。你买的东西我看不上。那人没有反对，说，买一盒彩虹糖。一包口香糖。

一个导购说，五味和的月饼在打折，最后一天折扣了。来不及挑选，快速拿了一个礼盒包装的。再去旁边茶叶柜台，只拿最好的特级龙井绿茶。

出来后，我把小票给那人。那人马上转账给我，却少了几角。那人把几角零头抹去了。

彩虹糖和口香糖是给里里的。他就像一只快乐的老鼠，一个糖，就蹦蹦跳跳，乐不可支。

到了亲戚家里，逗留了一个多小时。大人说话，没空管里里，他得意的吃着糖，一盒彩虹糖差不多吃完了。

十点多钟，返回。里里在车上秒睡了。十一点，到转塘。梅女士和那人下了车，亲了亲睡着的里里。

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放水，给里里洗澡。我说，不洗了吧，他醒了又哭。奶奶说，流了一身汗，不洗怎么舒服。奶奶轻巧的把睡梦中的里里抱起，脱衣服，放进澡盆，动作娴熟，一气呵成。里里半睡半醒，哭喊了四五声，奶奶只不理他。速战速决，大浴巾包好，放床上几下就擦干了。里里又甜蜜蜜的睡着了。

奶奶问，不知道他们到了没有？我说，按路程来算，十二点到老余杭梅女士家。一点到那人家里，那人住在拱墅区。

奶奶说起今天在餐厅，服务员一眼认出了她们，连坐的位置都记得清清楚楚。又说今天去了哪里玩，那人如何喜欢里里，里里说了哪些逗趣的话。晚间闲话，到了一点钟。

那人发信息说，今天你来了里里变本加厉粘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是不是感觉到父母同在的欢乐？妈妈来了他更有安全感？

那人问，里里的眼神为啥时温柔，时而呆滞。我说，小孩子累了就是白痴一样的表情。小孩子不会假装。

那人说，里里像他。我笑，类卿。

现在能云淡风轻的，曾经一定是风风火火。我更愿意做一个勇敢，冒险，打破常规的女子。性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