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的时候特别想成为一名老师,每逢周末清晨,爸爸妈妈都还没起床,我就已经精神充沛地沉浸在自己虚构的小世界里。把娃娃们按照高矮靠着墙根排排坐,让它们当学生,我自己一手拿着小学语文课本,一手在小黑板上写写画画,模仿着小学班主任的模样,给娃娃们上课。我会给它们讲拼音如何标声调,古诗如何朗读;会给它们听写字词、检查课文背诵。
现在想来那可真是幼稚极了,面对一堆娃娃就可以虚构出一个个场景,自己乐在其中,还有点小自豪。
几乎每一个人在童年时期都写过一篇命题作文,叫《我的理想》。小孩子们抱着对世界的美好憧憬,天马行空,把小小心愿整整齐齐地写在作文纸的小方块内。也时常会在长辈们闲话家常问起时,语气坚定地说出自己的小小理想。
“长大后,我要做一名科学家。”
“长大后,我要做一名警察,抓坏人。”
“长大后,我要做超级英雄,去拯救世界。”
“长大后,我要当一个魔法师,变出好多好多糖果。”
大人们往往说几句夸赞鼓励的话,便一笑而过。殊不知,那些稚嫩的声音里所表达的,真的是当时那颗小小心灵里最伟大的梦。
2.
记得幼儿园的时候,爸爸妈妈让我去学小提琴,如今记忆里剩下的就是每天晚上站在客厅中央,对着谱子一遍遍练习,边拉琴边掉眼泪。那时候觉得小提琴是自己最大的敌人,爸爸妈妈也都是坏人,害我不能下楼去和小朋友们疯,害我不能在黄金档看热播的动画片。最后爸爸妈妈听够了我的哭闹,放弃了让我学小提琴。
记得小学的时候,爸爸妈妈让我去学电子琴,每周风雨无阻背着琴把我送到教室还要陪我上课,我负责听课,他们负责记笔记,课后我忘了的内容,他们还得替我想着然后教给我。周五晚上上课,周六一早就得练琴。弹弹弹,弹出了一堆委屈,只想玩耍不想练琴的我,重蹈了幼儿园的覆辙。
长大一些后,时常开玩笑跟我爸妈说:“你们当时就该坚定地让我学呀,我那么小,又不懂事。”他们总回复我说:“你一练琴就哭,一练琴就哭,拿你有什么办法?”我嫌弃他们太宠溺我,不让我吃苦;他们嫌弃我娇生惯养,又不舍得逼我去做不喜欢的事。
有的时候路过琴行看到好看的小提琴,也会默默地想,如果当时坚持学下来,就可以优雅站在台上演奏动人的曲目了吧。有的时候遇到公共场所的电子琴,也会忍不住坐下弹一弹脑海里仍记忆犹新的谱子。
但自己心里明白,不怪自己年幼无知,亦不怪爸爸妈妈宠爱过度,最关键的点是,当自己在当下对某件事情完全提不起兴趣,别人再怎么苦口婆心,都没有用。
3.
上了大学,阴差阳错选择了新闻专业,才真正体会到那种想要不顾一切去坚持的心情。身边的人都知道,从我上完第一节专业课起,我想要从事新闻行业的心,就再未有过动摇。我也终于可以体会到,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件事情,可以让我发自内心地想去坚持,而不是像小时候一样,稍微辛苦一点就哭哭啼啼撒娇罢工。
一边庆幸大学遇到的老师都有一颗正义善良的心,把专业的知识和专业的态度传授给我,还小心翼翼维护这座理想的象牙塔;一边感恩自己在过去的日子里有机会到报社、电视台、网媒实践,让理想转化为日复一日的工作,去检验自己想要坚持的真心。
而自己的新闻理想,也在这个过程中一点点变得充实而丰满。一开始只是一个树干,简单地怀着满腔热血想要成为一个让世界变得更好的人。后来慢慢添加枝叶,让一个悬在高空的理想变得接地气儿,比如希望做一名优秀的记者,通过文字来传达观点,通过观点来影响周遭的人,而想要达成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我要不断去磨练自己的专业技能并始终保持一颗慈悲的心。有了这样的目标,才让自己的生活有了准确的方向;有了方向,也就有了动力。
自己一直都是一个活得有些理想化的人。记得大学在报社实习的时候,有一次要在同一天内参加两场活动,而活动的地点分别在城市的两个方向。那天和几位同行一起在外跑了一天,特别累,活动结束来不及吃饭就要回宿舍赶稿子。我记得大家在车上倚靠座位满脸疲惫的样子,也记得大家心心念念想要快点返程的急切,那一幕我竟有些感动。
4.
而之所以今天心血来潮写下这些,是因为下午去看了大鹏的新电影《缝纫机乐队》。就像他的第一部电影《煎饼侠》一样,明明是一部喜剧,却笑着笑着,最后哭得像个傻子。
它可以拯救不开心,也可以激起少年心。
其实这两部作品有着相似的套路,为了同一个目标,原本的毫无瓜葛的人凑在一起想要做成一件大事。记得当初看《煎饼侠》的时候,影片末尾以大家拍摄收工的场景结尾,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不停感慨有一帮人一起日日夜夜为了同一件事努力的感觉真好。电影想要传达理想,想要传达为了理想而不放弃的心,然而实际上,作品创作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大家为了理想而不断努力并最终达成的真实故事。
而在《缝纫机乐队》中,那把贯穿故事始终的“大吉他”,将不同年龄、不同社会角色的人聚到一起,让单独的个体凝聚成一个充满干劲儿的整体。最后的演唱会场景再一次让我泣不成声。一切关于理想、关于热血的东西都很容易让我热泪盈眶。理想,热血,很俗气的词却充满着力量。大概是因为,当有人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战,一起经历挫折也一起体验美好,这个过程本身就值得为之欢呼。
那种感觉就是,明知可能终其一生都不能改变潮水的方向,可还是觉得虽然个人力量微薄,但是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然后会遇到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同样坚持的人,慢慢小力量就会汇聚成大力量,一起努力去达成一个美好的目标。
总有人说,理想不能当饭吃,所以渐渐把心中的小小理想束之高阁。可是谁说,理想与谋生就一定是互相对立的呢?如果可以尝试去建立理想与现实中的桥梁,让理想落地成为既可以带来收入又可以满足情怀的事物,可能中间会经历一百次失败一千次挫折一万次阻挠,但是想想看,如果坚持下来了,那多酷啊。
想起一个好朋友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如今,我想将它分享给所有人——
“能有所坚持很不容易,幸好你不会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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