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云作舞衣（上）

文/初漪

薰衣草香囊

镂月成歌扇，裁云作舞衣。

自怜回雪影，好取洛川归。

小河喜欢“裁云作舞衣”那一句，她是一个爱做梦的女子，从小便是。她闭上眼睛就会想着穿着云做的舞衣，在皓月长空上翩翩起舞，心也就飞翔起来。

只是，她小的时候得了一种小儿麻痹的病，那段时间，她发烧很严重，村里的赤脚医生给她打了退烧针，后来烧退了，可是她的一条腿不听她指挥了。一走路就东倒西歪，甚至要扶着腰。村里人不懂，都认为她是打针打的，谁家孩子再有病有灾，宁可吃药，死活都不打针。

小河被“小瘸子”代替了名字，小孩子口无遮拦，看着小河从远处走来，就会说：鸭子走路，拽呀拽。小河会很气：“你们才是鸭子！” 刚上学的那半个学期，小河常常是被气得哭着回家。直到一位新来的女老师出现。

女老师叫叶子，经过了两次高三考试都名落孙山，后来因为家里贫困拿不出补习的钱，她自己便在镇里招民办教师的时候报了名，以全镇第一名的成绩录取到小河的学校教学，恰好因为一位女老师生孩子休假，便接了那个班，也就是小河所在的班。

第一天，叶子老师很快就注意到小河，因为小河坐在靠窗的位置，很少讲话，课间的时候有时会望着操场上跳绳、踢毽子、奔跑的孩子们，俊俏的小脸上充满了羡慕，她偶尔会用铅笔在本子上图画。她在座位上一坐就是一天，一整天也没去过厕所。

放学了，孩子们像一群野马一样冲出教室，三五成群，打打闹闹地往家赶。小河走在最后面，一瘸一拐地走着。小河觉得叶子老师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她心里很难过，叶子老师看了她这个样子，是不是也不喜欢她吧？

其实小河除了腿不好，其它方面都很优秀，她的作业写的工整又漂亮，她唱起歌来也特别动听：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响，跳下了山岗，走下了草地来到我身旁……小河天生还有画画的天赋，她笔下的同学们下课的活动的场景被她勾勒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第二天，当小河下课时在涂涂画画的时候，叶子老师走到她身边，眼睛里流露出赞赏，她问小河怎么画得这么好，小河说小的时候没有小伙伴和她一起玩，她就待在家里拿着土块在地上乱画。

月考很快就到了，叶子老师和学生们讲：考试前三名的同学有奖励。小河数学100，语文99，在班里排了第一名。得到的是一本图画本和一盒蜡笔，其他两个孩子是铅笔和小刀。那蜡笔惹得几个小男孩很是眼红：考第一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个小瘸子！小河的眼圈瞬间红了。

叶子老师走到小河身边，把手放在她头上。她对着这一群稚气的小脸说：“同学们，小河虽然是身体不好，但这不是她的错，她已经很难过了，我们有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小伙伴伤心吗？你们想想，小河身上是不是有很多别人没有的优点呢？”

“她做题快！”

“小河画画好！”

“她脾气很好。”

“她借给我橡皮用”

……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几乎每个孩子都能说出小河的优点或曾经帮他做过什么。

“嗯，你们不说，老师还不知到我们的小河有这么多优点呢。所以呀，大家是不是为有这样一个有爱心又能干的小伙伴感到骄傲呢？”

“是！”……

从那以后，同学们和小河亲近了许多。放学的时候，有两个女孩子会等小河一起，两个人换着给她背书包，小河会给他们唱歌。运动会的时候，小河给大家看衣服，使劲地鼓掌加油。不能跳绳，可以玩骨子，小河在妈妈的帮助下，缝了很多的小口袋，下课的时候和同学们坐在地上一起玩耍。她拿来钩针，勾出一条漂亮结实的绳子，送给小伙伴拴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