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引
关于这篇文章,原本的题目是《光明背后的守望者》,但因为题目太过于抽象,因此被我列入黑名单了。我记得许多作家都是十分不倡导用极为抽象的词语当做题目的,有一种故作高深的不接地气的自以为是感,既然我不是什么追求爽文的作者,所以我觉得我需要十分注意这种词汇的使用。
好啦,让我们步入主题吧。上一篇《新病》的风格似乎极为沉重了,与《飞猫记》和《关于A岛的治理》的风格简直云壤之别,似乎与我的《关雎》的改写的风格倒是较为近似了。所以,我目前对于我的写作风格上的决策较为迷茫,我还不知道到底该用哪种风格作为主基调,所以我打算接下来借助这些文章的练习和摸索生活来寻找适合我和适合我想要写予的受众群体的风格。所以,这篇文章的创作,我也打算用“自然状态”来创作(就好像没有用过似的)。
关于这篇文章的灵感也是来自于我周边的生活。我感觉我对于“爱”的定义较为模糊,较为不接地气,我对“爱”的认知一直停留在理论上,在纸上,我也从未有机会去实践证明过,所以我觉得我似乎找到了些眉目,只不过这眉和目在完全不合理的膝盖和后背上——是的,你完全可以理解为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找到,所以我想借助这篇文章和大家探讨一下。其次,我听说《贝多芬第四交响曲》也是贝多芬先生自己对于“幸福”的思考和探究,所以这篇文章我很可能也是通过一直聆听这首曲而作的。
正文
近来雨天可谓是频频到访,大气中的雨滴总是可以恰到好处地使叶子垂下首级并感到吸气困难。我望着如同马桶盖似的天空,不觉中感到一片看不到的阴云在密集。
我思绪空白地躺在床上,手机里的一切都不能引起我的蝇头大小的兴趣。不过,我倒在无所有中找到了这么一“有所有”,那大概是我的一个同学,我们曾是初中的同学,并有幸在高中依旧是同窗,后来是似乎去了石河子大学了,于是便不常见面了,但是线上的交流还是会有的。
我记得无比清楚的是他上大学的第一日,便问我一个女孩在哪里,到了哪个省,去了哪所大学——可是那女孩的名字我听都没听过或是听过但早遗忘掉了,所以便坦诚地回答了个“不知道”。但是他的名字我倒是很清楚,甚至我敢打赌,在我吐出最后一口二氧化碳之前我仍会记得他的名字——熊求鱼。他的名字总会让我联想到他的父亲或者母亲是个对动物尤其熊类极为感兴趣和了解的生物学学者,至于事实是不是如此,出于对其姓名的尊重我从来没有过问过,毕竟我的姓名也不见得多么好听。
这个人总是极为和蔼可亲的,在我的印象里,他的形象就是一个爱笑的细木棍,他总是笑咪咪地看人和事。他也不常说话,更棒的是他从来不会去插嘴,就像一个爱国者绝不会去叛国——他若是一不小心那样做了,他一定会立刻站起来(若已经站起来了,那么他便会站得像军人那样极为板正甚至贴心地跺一脚),然后表现作十分抱歉的样子规规矩矩向讲话者鞠一躬,并像一个犯了错误且由衷地知道自己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大声说出三个字:对——不——起——!而且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会第一时间反对,也不会附和我,这简直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不是吗?所以我十分喜欢他。
哦,是啊,我想要消除我这般情绪就应该去外面走走,去找他聊聊不是吗?于是我像三天未吃饭的饿狼扑向绵羊一般抓起手机问他现在在哪里工作,住所又在哪里。极为幸运的是,他就在我所在的城市。
路上我的每一步都极为响亮,浅浅的水坑被我的足迹激得呈现出一圈又一圈的圆满的法阵,并引来了周围的水花的快乐舞蹈。
我们相约的地点是个公园,这个公园还是较为偏僻的,但不妨碍其周围围着很多餐饮小店,都是那种嘴巴状的店铺,张开一张大嘴向着大街,也向着公园。
我在远处一看到了像煤炭一样黑的脑袋,像埃菲尔铁塔一样耸立的耳朵就知道是他,便迅步向他走去并兴冲冲地招手。他见了我先是一愣,再一眯眼,然后立刻站起来,随后将眼睛复原,最后也笑起来向我招手并向我走来。
他似乎是对深色调情有独钟,上衣是黑色的半袖,下身则是深蓝色牛仔裤,再配上他这瘦长的身体外部特征,简直就是瘦长鬼影。我将我的想法如实告诉了他,他笑了笑,小声地不知说了句什么,我看嘴型大概是在说马睡觉的地方——“卧槽”。
他刚刚是坐在一长椅上,他现在请我先坐下。我十分不服气地握住他的肩膀并用力地向下一压,见他十分和气地坐好后,我才坐下。我刚坐下,他便破天荒地随口问我:“你有异性朋友了吗?”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也一直没有。”这句话倒是令我颇为惊讶,如他工作不错的、性格好的人,怎么会一直单身呢?
我们俩胡乱聊了一通,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天空这顶巨大的马桶盖终于打开,露出了外面犹如秋天麦田一样金黄的世界。我们看着灿烂的天空,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却再次破天荒地先说起了话——那是我们初中的事了。
我记得,他那时总在休息的时候出神地望向一个地方,我一开始没有多想,因为自我认识他以来他便总表现得像个自闭症患者一样站在凄凉(但是他自己从来不这么觉得)的地方发呆,他有次甚至在一节体育课的自由活动中在夏天太阳地剥削下顽强地站上整整45分钟。但我后来觉得他最近的凝视极为不对劲,我的潜意识告诉我他肯定是在看什么人。
于是我无数次在他出神时钻到他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发现他总是凝视着老师们停放着的自行车。若我不了解他的话,也许这件事就这么了解了,可惜我了解他,我知道他对交通工具,对跑鞋,对电子设备等等统统不感兴趣,所以绝不会是在凝视自行车。于是在我以散播谣言为代价威胁他时,他终于告明他是在注视一个总是爱站在自行车前的姑娘,他说他觉得那个姑娘长得极为美丽动人。我念他平时待人不错,便默默地帮他保守住了这个秘密。
直到初三,他突然总是和我说那个姑娘是多么的动人,多么的令他心动,又说他是如此得因为她而爱上了上学,厌恶上了放假。
“你给我装你大爷!”我怒狠狠地骂。
“这是真的。”他极为认真地说,凭着他的诚信,我也只好信。
“那你喜欢她,就给她写封情书,跟她意思意思嘛。”
“我怕那会给她带来什么不良影响。”
“你事儿咋这么多,你跟我讲讲能有啥不良影响?隔壁班丘璐和刘柯杰谈恋爱全校都知道。”
“那能一样嘛,那俩本身就中庸,且他们班那么多学习好的,老师根本就不在乎他俩。跟咱班能一样嘛,咱班连前十的都没有,咱班主任那肯定惜才啊,再看看她,她可是刚有起色,这事要是传入班主任耳朵里能对她有利嘛?再想想,假如咱班人知道了,给她瞎造些什么谣怎么办?而且你怎么就知道她知道了这件事就不会影响学习?”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向他提议:“要不,你再忍忍,等中考完,你写封信,我替你送她。”
他的脸色顿时豁然开朗,紧紧按住我的肩膀,嘴唇像脱了水的鱼一样抖动着迟迟说不出话来。
“老墨,饿不,要不吃点东西去,我在最近知道一处卖小吃的地儿,要不我带你去看看,买点什么。”他的语言一下把我从回忆拉了出来。
我摇了摇手说我还不饿。他笑了,说:“客气啥,都他妈当六年同学了还给你哥客气,来,走你!”他瘦削的臂膀竟然有如此的臂力一下将我从长椅上拉了起来。
他领我来到公园对面的一卖卷饼的店,那里没有员工只有一个老板娘,自我看她开始,她就从来没像附近几家店包括我见过的所有店的店主那样在不接客的时候便一门心思地只顾低头盯着手机。而是坐着,用手托住脑袋,出了神地望着,天阴时她看公园的花花草草,看从屋檐上偶尔自由落体的水滴;而在刚才,她一直望着西方初灿的天空,和如下锅的卵黄般的太阳。
他向老板娘说要份卷饼,顺便问我要不要一份。老板娘见来了客人,立刻充满热情地站起身——但是论直视的高度来讲与方才她坐着时没有任何区别——伏在案上如期待听什么美妙绝伦的故事的孩子一样眼里闪着耀眼的光芒,亲切地问他要什么陷的。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菜单,只听见他点了个最贵的。随着老板娘的轻快的一声“好嘞”,他看向了我问我要什么陷的,我摇了摇手说自己真的不饿,他惊讶地注视着我。老板娘见了,柔声说:“哎呀,吃东西是因为饿了才吃的嘛,人家既然不饿,就别勉强了呗。”他却不死心,说:“我饿了,我真的饿坏了,今天太忙了午饭都没吃,那我就要两个。”老板娘笑了一声,感叹他是个有趣的人。
买完饼他带我来到另一个长椅上坐下,这里可以直接看到大街。他用胳膊怼了我一下,说:“我就不信你不饿。”随后兴冲冲地打开包装摇头晃脑的咀嚼。“你就等着看我吃受馋吧。”
此话刚说完,我就看见那老板娘将腰一伸,像刚从睡梦中苏醒,然后利落地整理起店铺,之后就关了门。这时,来了一个男人,那男人长相普通,没有熊求鱼英俊,也没他高,只是和老板娘穿着同一种淡色的衣裳。老板娘见了他就像一个刚放了学的孩子扑向家长一样兴奋地冲向那个男人,那男人则也张开双臂稳稳地将老板娘搂起来并如芭蕾舞蹈演员一般转了一个圈。我似乎听见我旁边的咀嚼声戛然而止了,且似乎多了些光亮,但当我专向旁边,却见熊求鱼还是在低头吃着卷饼,且微笑着。
我继续向老板娘那里望去,只见老板娘和那男人手拉着手,且一蹦一跳地向着太阳落下的地方迈去。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则步伐沉稳,像是个老实淳朴的农民,感受着田间一切美好和片刻只有隐隐鸣蝉的宁静。我沉默地想,大概不知道的人猛然一看会觉得那老板娘是那男人的孩子。
熊求鱼突然发话,那语言蕴含着温柔和卷饼的香味:“你知道那老板娘是谁吗?”
我没说话,定睛看住一个地方,蹙起眉头仔细地思索,竭力不去丢下我活着的每一个细节。但仍没有什么有效的结果。
他笑了,拍拍我的肩膀,便咀嚼边说:“她就是我刚上大学跟你说的那姑娘,也是我初中跟你叨咕的那姑娘,更是我从小到大我所见过的所有姑娘中最美丽的姑娘。她好像是考到东北那边了,然后又跟她男朋友来这地方创业了。”
“我可觉得能比她好看的女子大有人在,她若不笑也显不出能有多好看。”我对其容颜给予了自认为极为客观的评价。“笑的样子也不过有点灿烂,也没多好看。”
他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嘴角依旧忍不住地上扬:“可她是我见过长得最干净的姑娘,我见过的所有漂亮姑娘中,大都因为五官的精致或身材的标准而漂亮。她虽然没有那么精致的五官,没有标准的身材,什么黄金比例啥玩意儿的,但我就觉得她美丽,她的美,是那种神明似的圣洁的美丽。《卡农》你知道吧,对我来说她长得就像由乔治·温斯顿从容弹奏出的《卡农》,一见到她,我的心灵就会得到安静,思维便会沉稳,活着也感觉有盼头。对我来说,只需要看着她就足够了,如果能有机会,我愿意远远地看着她看上一整天。”
我突然感慨道:“那她没能嫁给你可真可惜啊,你也真能憋住劲儿,没主动去追求个她?真的,你看,你人,你品行端正,你工作也不错啊,你人虽然瘦,但不比那男的长得帅?真的,你跟她不在一块儿真可惜了。”
“怎么就可惜了?”他反驳,边吃着边看向我。我也因为他这句话诧异地看向他:“咋就不可惜了?”他的神情显得极为认真,努力地说:“你看她即使没嫁给我,那不也活蹦乱跳,那不也天天蛮快乐的,怎么就可惜了?换作我,还不一定能让她每天都那么开心呢。”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转向了老板娘离开的地方。回想着刚才的那场景,夕阳将坠,云朵如头头玩水的鲸鱼在天空悠闲打转,在鲸鱼与太阳之间似乎隔了一个盛放的花园,编排地十分整齐是由红到蓝的从下到上的种植,那老板娘和那男子的两边的建筑在光的作用下无比漆黑如同两座高山,而他们就像开山人一样从两山间自然地走去,迎着夕阳快乐地走去。我沉默地想,若有名画家可以记住这个画面并专心地画下来,那么他将会与达芬奇齐名,而这幅画也会被不限次数地复制,被无数艺术展争先恐后地要去。
我总是在我视觉中感知到一种光明,这种光明用眼睛看不见,但是可以感受到。这中光明堪比太阳,也有温暖。我感觉熊求鱼几乎是可以被透视了的,他的心和血液都直视可见,而我也感到自己的血液和心被呼唤着,被请求合体着,我将可以只凭着感觉就知道他在注视什么,他在想什么,我想他大概也会有这种感觉。我顺着这种感觉看向他,感到他脸上因为笑容而出现的褶皱越发深刻且深邃了,如同一个神秘的峡谷,但不存在未知和恐惧,反之我可以从中感受到一股热烈的激情,且我知道里面一定会生存着很多生物,他们会彼此包容,彼此尊重,携手共进,同生共死,荣辱与共。
我不禁望向天空,它像海洋的深处,虽然我无法清楚地看见,但我可以感知到一种隐隐的流动性,且这流动带动着光点,且会将此光点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抚抱。我会知道那些光点便是一个几亿万光年外的另一个世界,且那个世界也会有一个类似我的生物与我做着同样的动作,甚至我们都会因为想到这件事而一起会心一笑,然后在家里轻轻按着浪漫的笔给对方写下封洋溢感情的信,虽然知道不可能寄给对方,但依然会含笑期望对方能在梦中取走案上的信封,并在每一个崭新的清晨轻吻这封来自远方的礼物。
“我实在吃不下了,老墨,帮我干点……”他竭力地说,但不难察觉这也是含着笑意说的。
我什么都没说,接过饼来,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说真的,这味道还真的不错。于是我激动地看向他,打着结巴地说道:“好、好吃!”他豁然一笑并向后一倾:“对吧?”
我们又坐了一会儿,他提议说太晚了,下次再约,这次实属十分高兴。我表达了同样的情绪,并看向了那个老板娘的店,想努力地想将其名字记住。但当我认真看到那名字时,我却被那简朴的命名逗笑了——那名字是“公园对面卷饼铺”。
墨月孙
七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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