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稀之年的父亲,时常悲观叹息,身体上的一些老年小毛病都被他放大,导致精神上的极度焦虑。
而事实上,父亲的焦虑更多来自于亲族的纠纷。薄情的族亲,让知书达礼、忠信仁义的父亲蒙冤一生。父亲从不去辩解,也不去证实真相,他痛苦地承受着亲人的无端诬蔑诋毁,漫长的几十年,这种恩怨情仇不断发酵,让我那古稀双亲无法承受。
父亲在他的村子里已经生活了七十多年,而他一直居住的屋子,近些年我才听说不是我的祖先用地,而我们姐弟六人也一直在那里出生长大。岁月已让我们与那块土地容为一体,我们就是土地的主人了。可是,父母一直介怀土地的所属,他们担心往后被人家要了回去,这让他们无法安心。
按理说,这是不大可能的概率问题。社会在发展,霸权渐逐被民主替代,社会将会不断民主化,居有所,穿有衣,食有饭将是人人都会有的保障。
然而,生活在愚昧落后的乡村,人们依然沿袭着祖辈的所属拥有,政府的土地规划无法凑效,致使一些人因祖辈的强势而拥有着过多的土地,而一些人因祖辈贫弱,居而无地,只得几代挤压在有限的土地上蜗居。土地分配不均是目前农村问题的症结。
多年以来,由于我祖辈贫弱,父亲兄弟众多,子孙满堂,祖辈留下的土地根本无法按需分配,致使族亲之间互相强占,导致亲情相恨相杀。
由于土地所属问题,加上伯母的游说挑拨离间,父母亲长期莫名承受族亲的冷漠与排斥,父母亲对亲情的失望升级成为恐慌。父母在喜争好占的族亲中不得不拼力去保住自己的所有。生存在这块土地上,他们希望世世代代都是这块土地的主人。居而不安,那是父亲一直以来无法释然的痛。
手脚不灵便的父亲,为了争取唯一的赖以生存的土地所有权的归属问题,认认真真地执笔给族侄写信。我不知道他是怎样书写完下面的文字?一笔一划,字正方圆,干净悦目,少了点当年的苍劲有力,潇洒自如,但依然铿锵有力,正如他一生的为人,但可惜,堂堂的正人君子,却在一群小人里忍辱郁闷一生。
父亲的悲痛我心疼父母的无奈与无助,我们姐弟也无法去说出真相。推翻几十年来经小人不断游说,早已根植人心的谎言,是何等之难?谎言已经成为族亲之间的真言。
本为同根生,却为了营头小利算计,挑拨离间,让亲情冷漠,手足相残。这是一种极端自私的小人的野蛮心肠,无知浅陋,粗俗愚昧。薄情寡义之人最终定会收获亲情的厌弃。
争,争来了什么?世间万物,何人能生生世世拥有?帝王争来了王朝,都守不住江山,何苦绞尽脑汁,去争那点区区身外之物?不争才是智慧。人活一生,心宽体恙,欲望无穷,必会苦海无边。
父亲依然相信世间自有天理在,父亲依然怀着一丝希望维系着亲情,只是,父亲的有生之年,是否能等来公正与清白?是否能盼来亲情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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