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英歌h
正吃晚饭,有人敲门。我和王兄面面相觑:“收物业费的!”
果不其然。门卫新来的老师傅手里端着登记本和收据,站在门囗,爬楼梯爬得有点喘。
师傅一改平日的包公脸,眼角皱纹里都是笑,生硬的语气也变得绵软,甚至带点讨好的味道:“老板......老板让来收下物业费。”
“我知道,”我囫囵咽下嘴里的饭菜,“您不用亲自跑来的呀,每年我都会主动送到门卫的。”
“我都来了,就交了吧。”他脸上的笑纹挤得更多更密了。
“改天吧,我身上没现金。”我推脱说,这倒也是事实,估计家里翻箱倒柜连一百块都凑不齐。
“支付宝、微信都行!”他变戏法样亮出一张二维码。
尴尬了。我硬着头皮继续搪塞:“改天,改天我到门卫交。”
他的笑意像水波纹渐渐散去,挤出的皱纹开始舒展,脸变长了。
临关门时,我问他,徐师傅怎么有日子没见?他说,生病了,回家了,行李都带走了。
别误会,我可不是“老赖”,每年我都主动上门交物业费的。这次没给他,是因一个口头承诺。
小区快递都堆在门卫室,逢上特殊节点,包裹堆积如山,翻捡一遍都未必找得到。可王兄没这份麻烦。只要是写着他名字的包裹,那位胖胖的徐师傅都早早地帮他捡出来单放着,人一到,也不言语,立马递给他,笑眯眯地像尊弥勒。也不知他俩啥时混得这么熟。有时,为图个方便,我买的东西也写王兄的名字。
有一年,也是晚饭时间,徐师傅上门来收物业费,说他们有任务的。那时还不兴扫二维码,第二天我就取了现金送到门卫,告诉徐师傅以后不用上门,我都会主动上门交给他。
徐师傅知道我自觉,从不催交。就在前段时间,我还和他说,你不用来,过些日子我来交给你。
对我来说,交给谁都一样,不会少交一分钱。可对保安来说,交给谁可能就不一样,我猜他们多收一户会有一点点奖励。
我心里对新来的师傅还是有点歉意。晚上出门散步时,我走进门卫室和他解释。
他又拉起了包公脸,腰杆比在我家门口挺得直:“什么事啊?”
“您不认识我了?不是刚去我家催过物业费么?”
“认识。你来交啦?”
这怎么你上门和我主动上门,两个态度啊!
我笨笨地和他解释说,您没来之前,我已答应了徐师傅。做人总要讲点信用,再等等看,您不用催,如果他不来了,我会给您送来的。
他冷冷地看着我,有点悻悻然:“随便你吧!”
那一刻,我知道我伤他自尊了,我得罪他了。其实王兄早得罪他了,俩人前几天在小区门口吵过架。
王兄责怪我:“你跟他废什么话,不交他就是了,反正缴纳期还有几个月。”
希望弥勒一样笑眯眯的徐师傅能早日痊愈,重回门岗。我担心,王兄和这位包公脸的师傅哪一天又吵起来,师傅没准儿会将收不到物业费的怨气发到王兄头上。
如果吵架能解决问题,那就——吵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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