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功补白的智慧

启功补白的智慧

　　清代野史里有个故事，说的是纪晓岚如何驾轻就熟，把文字游戏玩到了极致。

　　有一次，纪晓岚的朋友，为老母祝寿，纪晓岚到场祝贺。他当席吟祝寿诗一首。劈头的第一句就说：这个老娘不是人，四座宾客都吓了一跳，可是纪晓岚却不慌不忙，又拋出一句：九天仙女下凡尘。正当大家松了一口气，拼命鼓掌时，纪晓岚又念了一句：生个儿子却做贼，宴客的主人脸上勃然变色，四座也为之咋舌，不敢言语。哪知纪晓岚又从容地念道：偷得蟠桃献娘亲。至此，一众笑逐顔开，满堂喝彩。

　　中国的文字，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学的一种。能把中国文字，当作游戏的工具，更是文人墨客的余兴所致。但也体现了把玩者的智慧和技巧。堪称魅力无穷！

　　有人说，纪晓岚的这个玩法，其实是成诗在前，只是渐次释放而已。也就是说，纪晓岚一定是先打了一个腹稿，成就了这首诗，而后故弄玄虚地逗逼一下，造成气场，博个掌声！按时下的说法，就是卖萌。沙雅达人也认同这个说法，倘若纪晓岚，时先不打一个腹稿，即使艺高胆大，恐怕也做不到如此气闲神定，流畅如云。

　　最近，读《微历史》，上面有一则故事，讲的是启功䃼白。䃼白，也就是在书画稿的空白处补写或补画。这个故事，差不多和纪晓岚的祝寿诗有着相同的奇趣和神妙。虽然不是同一个类型，但其临场的应变，风趣而坦然，给人以启迪。

　　故事讲的，就是已故的大书画家启功先生，如何使一幅钤倒了印章的书法作品，起死回生。

　　启功，字元白，也作元伯。号苑北居士。生于1912年，卒于2005年，是雍正帝的九世孙。

　　启功先生本姓爱新觉罗，是他自己改了姓名，改成姓启，名功。他不仅是当代著名的书画家、教育家、古典文献学家、鉴定家、红学家，诗人、国学大师，北京师范大学副教授、教授。也是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主任委员、中央文史研究馆馆长、博士研究生导师、九三学社顾问、中国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世界华人书画家联合会创会主席，中国佛教协会、故宫博物院、国家博物馆顾问，西泠印社社长。总之，身兼的职称多得不胜枚举。

　　有一次，启功先生帮别人题字，末了自然要钤上一枚硃红的印章，可是居然给钤倒了。别人虽然感到惋惜，但碍于面子，不可能要求重写一幅，更不能说什么，场面十分尴尬。倒是启功先生呵呵一笑，拿起毛笔，又在钤印旁补了一行小字：小印颠倒，盖表对主人倾倒之意也。于是，举座掌声雷动。启功先生轻松化解尴尬，又博得众人一笑。他的临场应变，毫无架子，温暖人心。据说，这幅作品如今的身价飙升，因为如此补白的作品，仅此一幅！

　　应该说，启功的补白，和纪晓岚的祝寿诗一样，跌宕起伏，转折得恰到好处！

（2016.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