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留痕 17
眼看三人要被造反队带走,会场乱得一锅粥。东南上又突然上来几朵乌云,刮起了东南风,老农一看就懂,下午的东南风,不是雨,就是刮烟囱,有人三三兩兩的离开会场。老队长见状,知道局面无法维持,又没法同他们辩论,解释,站在空荡荡的场头上,唉声叹气,定了定神以后,知肩上责任重大,时节不等人。眼下连个商议的人也没有。急得如热锅之蚁。
老队长没文化,识时务,处理事情粗中有细,有刚有柔。
定下心一想,知道此事必要与张三品正面对簿。现在大权在他手里,硬的不行来软的,软的不行来刁的。想到这里,当务之急,是要保出老孙、董大和小四子,以此来稳定全队人员的思想和情绪。否则,后果堪忧。全队三百多口人的穿衣吃饭,都在这三百多亩田里,到手的成果,不能在我手里丢了。
想到这里,他立即回家拿了点烟酒,揣在怀里,赶到大队部。他知道,一般生产队的所谓牛鬼蛇神,都关在大队部旁边的牛棚里,集中监管。
果然造反派队长张三品还未走,正在忙着安顿坏分子。
谈到与张三品的认识与交手,还得从六六年的夏天说起。
张三品原是本大队邻生产队的普通社员,有点不务正业,好吃懒做,别人上工,他摇膀子,老虎的屁服摸不得,仗着自已有点文化,见过世面,夸夸其谈,专找干部的空子。谁批评他,他就象狗皮膏药粘着你。找你的岔子,人总有弱点与命门。他就是紧抓你弱点与命门的人。好吃懒做是他的基本特征,烟酒茶色食等五毒俱全。一次偶然的机会,在公社碰上了造反派头子,二人臭气相投,一拍即合,他也仗着有后台,回到大队后,就拉大旗,作虎皮。伙同几个小兄弟,造了大队的反,刻公章,成立组织,做袖章,自封造反大队大队长。到处耀武扬威。也是在场头,张三品到此搞大批判,大鸣大放大字报,搞红海洋,忠字门试点。老队长避而不见,气得三品骂街骂娘,一状告到公社造反派那里,要撤他的职,后经吴书记从中幹旋,在大路口建了忠字门,写了大忠字,用红漆刷了两遍,使其在大阳下熠熠生辉,才平息了事态。
今天看来,还得与他说道说道,同时,还要施点小恩小惠。
张三品见老队长来,毕竟比他年长,又是贫协主席,也不好过于难堪对方。二人坐定,老队长见四下无人,从口袋里掏出两包前门烟,不声不响地塞进了三品口袋里,三品刚要假正经,谦让一下,只见队长看着门外,嘴一歪,使个眼神,意即外面有人,不要声张,此事只有你知我知。
三品机灵,也就装疯卖乖地不再说什么。心里高兴。心想当头真好,没有这身皮,就凭他老资格的队长送烟给你?嘴上不说,语气缓了下来。
老队长说明来意,并说,这是减轻你张队长的负担,这些人关在这里,要吃要喝,有打罪骂罪,没得个饿罪,你能不供他们一天三顿?让他们回去后,我来严厉管教他们。
三品沉思片刻,心想,此话不无道理。
正好刚才接到上面紧急通知,要求批斗小特务事件暂停。一是无实据,二是新兴街上因打特务事件已有一人丧身。满大街传得沸沸扬扬,影响很大。三品正好借坡下驴,做个顺水人情。至于老孙和大董,其实都是死老虎,榨不出油。不如就让老队长带回处理,一来减轻造反队负担,二来拿人家手软。况且老孙队长承诺同他改善关系,支持他工作,还约请他喝酒。落得个有理子有面子,何乐而不为?
想到此,站起来,手一挥,放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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