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送来一把她种的五颜六色的菊花让我插瓶,顺便问下午去不去码头买蛎虾,回来甜晒小海米。
这样有趣的事儿焉能不去,一迭声地答应。
下午两点钟,两人准时出发,她说出海的小船儿一般两点半靠岸,她已经来买过好几次了,小蛎虾大约10块钱一斤。
小区离积米崖码头很近,不过10分钟,已到达码头停车场。她经验丰富,从车上卸下一只小推车,把我俩带的两只小水桶放上面,拉着往船靠码头走。
还没走到,已听到人声熙攘,不大的小码头,挨挨挤挤靠满了刚出海回来的小船,船下的海水轻轻地翻着波浪,小船儿们颠颠簸簸,你碰一下我,我碰一下你,如放学归家的孩童,肩膀挨着肩膀,嬉戏玩闹。
岸上狭窄的一长溜已摆满了刚下船的鱼获,银闪闪的刀鱼,弯着身子在笼子里弹跳的虾虎,长蛇样扭缠在一起的海鳗,亮晶晶的鼓眼鱼,青黝黝的梭蟹,外壳气韵斐然的大墨鱼,蒲扇般的鲽鱼,厚墩墩的鸦片鱼,淡粉色的蛎虾,拳头大的海螺,一筐筐,一篓篓,让人目不暇给,渔人低头快速地分拣,顾客东看西走,南问北询,比较着成色、价格,一个犹豫,看中的就被别人买走了,满脸的惆怅,再去找下一家,却怎么看也不如刚才没买到手的那筐好。
邻居轻车熟路,走到边上一家,跟正蹲在一篓蛎虾前把大个的往外挑的渔嫂迅速谈好了价格,10块钱一斤包圆。第一筐挑剩下的称重是12斤,邻居付了钱。我等第二筐。
这时候,出海回来的男人上了岸,却只站在旁边看,女人恨不得长出十只手来,一边挑着虾,一边卖着墨鱼、鳗鲡,称重,亮出收款码收钱,女人拣完后倒进一只小筐里,男人把小筐斜放到一个大筐上,我催促他快称重啊,他说别急控控水,控了半天,端起来又沥了一会,直到几乎不滴水了才倒进塑料袋称重,我刹那想到集上或市场上买海货的场景,小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海物从水中捞出,水淋淋哗啦倒进一只乌黑沉重的大袋子,如果抗议带的水太多,就漫不经心装腔作势地一手捂住海货,一手向下一斜,倒出一线水流,算是控过水了,东西提回家,准是小半袋水。
我表扬男人,人真好,做生意实在,他笑笑说,该怎样就怎样嘛。女人称重,差一点点10斤,喊价100块,立刻顺从地付了她100。
从没买过墨鱼,听人说墨鱼炖白菜十分鲜美,看着眼前两筐墨鱼不禁动了心,跟闲站着的男人说,称两斤墨鱼,他吩咐女人去称,自己只撑着塑料袋,或许打鱼回来着实劳累,女人尽管忙到飞起,但绝不指责男人闲站着,分工明确,各司其职,真是默契的夫妇。
墨鱼有大有小,大的30一斤,小的16一斤。所有的海鲜我都不喜欢大的,觉得不大不小的才好吃,16块钱一斤的在我看来就很大了,买了53块钱的小墨鱼。
邻居问男人明天还出不出海,说明儿天不好不出了,问旁边那些大船出海吗?男人一笑,说他们更不出,出一趟得倒找钱。我一听连忙采访他,你出一趟海得花多少钱?
他扳起指头给我算:出海一趟三天,油钱1500,以前雇四个人,现在雇不起了,只敢雇两个,两人连吃带工钱最少1500,再加其他杂七杂八,至少三千多四千。
我打量眼前打上来的大约十几个渔篓,每个大约三分之一满,心想,不知这些能卖多少钱,除去成本,能挣到钱吗?都能及时卖掉还好,假如不能,再坏掉一部分,不是得赔钱吗?唉,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啊。
停车时,路边的墙上贴着醒目的告示:几号到几号,因为军演,不得出海。
这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自认为军事力量膨胀,很有一群人就叫嚷,什么收台,打霓虹国,真想拎住那些人的耳朵,猛喝一句,长点心吧,如果有战争,最倒霉的就是你,就是你周围的这些老百姓。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