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条:
惟以诚意为主,而用格物之工,故不须添一“敬”字。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是格物上精益求精的功夫,乃发自诚意,朱子另外加了一个“敬”字,乃画蛇添足。
第十一条:
(“如切如磋”者,道学也。)犹《中庸》之“道问学”、“尊德性”。
《中庸》:故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
以上两条,言格物的功夫关键在于诚意。
第十二条:
(“赫兮喧兮”者,威仪也。)犹《中庸》之“齐明盛服”。
《中庸》:“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
第十三条:“有斐君子,终不可喧兮”者,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大学》)
格致以诚其意,则明德止于至善,而亲民之功亦在其中矣。
格物致知,不自欺而达诚意,这是明明德的功夫,明明德,不断回归本心之至善,爱民之功就包含在里面了。
第十四条:诗云:“於戏!前王不忘。”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此以没世不忘也。(《大学》)
明德亲民只是一事。亲民之功至于如此,亦不过自用其明德而已。
明明德、亲民本质上都是止于至善,是一体两面,因此亲民,无非就是自明其德罢了。
第十二条至第十四条,都是从亲民的效果讲明明德止于至善,也就是修身,故一切以修身为本。
第十五条:诗云:“周虽旧邦,其命惟新。”(《大学》)
孟子告滕文公养民之政,引此诗云:“子力行之,亦以新子之国。”
滕文公问养民之政,孟子答复说:“诗云‘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文王之谓也。子力行之,亦以新子之国。”
第十六条: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大学》)
君子之明德亲民岂有他哉?一皆求止于至善而已。
用其极,即止于至善。
第十七条:
止于至善岂外求哉?惟求之吾身而已。
止于至善,要从己心上求,而不是向外格物穷理。
第十八条:
修身工夫只是诚意。就诚意中体当自己心体,常令廓然大公,便是正心。
大学的修身功夫的本质是诚其意,在诚意中去体悟天性,使内心始终廓然大公,就是正心的功夫。
第十九条: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为修身在正其心。(《大学》)
正心之功,既不可滞于有,又不可堕于无。此犹《中庸》“未发之中”。
正心的功夫既不可过,也不可不及。故中庸云:“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有所忿懥、恐惧、好乐、忧患,乃滞于有,为过;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乃堕于无,为不及。无过无不及,此为未发之中,乃是心之本体。
第二十条: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大学》)
人之心体惟不能廓然大公,是以随其情之所发而碎焉。此犹“中节之和”。
因为心体不能廓然大公,便会任由性情发作,心体不能始终如一而支离破碎。故《中庸》云:“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廓然大公”是程子的提法。
第二十一条: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故谚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大学》)
能廓然大公而随物顺应者,鲜矣。
心体保持廓然大公,意之发又能随物顺应,喜怒哀乐自然而然,合乎天性,即发而皆中节,能做到这样的人很少。
王阳明下面的批注,主要是把大学的内容归为“诚意”、“修身”和亲民三个方面,方便弟子们理解。
总体来看,王阳明的傍释绝没有朱子支离繁复的情况,所有的批注就围绕“明德、亲民、至善、诚意、修身”展开,内含的主线则是致良知。
----《我读大学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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