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照例去门口的湿地公园沿湖散步。方先生这一天已经走了上万步,还打了两个多小时的乒乓球,他的运动量是足够了,而且跟着减肥的我改变饮食结构后,我没有减下来他却瘦了几斤了,体型好得时常要自己骄傲一番,本可以不用再晚上散步了。纯碎是为了陪我——我一天都没有出门,懒得动一下的人,只有晚饭后肯下楼溜达一圈,不陪着、鼓励着怎么行。
八点以后,天色已经暗黑了。天气暖和得很,已经有人穿短袖短裤了,夏天突然就来了,简直是猝不及防啊。
最近不断注水,湖面的水位明显涨高了。走着走着,一股熟悉的清甜的香味沁入心脾,我立马断定:槐花开了!槐花开了!兴奋地告诉方先生,他使劲嗅了半天,就是闻不着,说应该不是槐花香。我说你这属狗的鼻子怎么这么不灵光啊!
花香就在身边浮动,我四处张望,寻找槐树,想看到那洁白的槐花,可惜近处没有路灯,远一点的灯光照过来,那树梢上发白的部分,分不清是树叶还是花。我说那就去渠边吧,渠上路灯亮。
平常我们绕湖而行,尽量选择人少的路径,不喜欢到渠畔去散步,因为人比较多,灯光又特别亮。这个晚上,为了验证我闻到的是槐花,为了确认我喜欢的槐花真的已经开始绽放了,我们从湖来到渠边,一路寻过去。这一段渠畔其实槐树不算多,我们有当无地寻觅着,走了一段后,我果然又闻到了花香。方先生还是说没有闻到,我都懒得理他了。陕西关中的槐花是四月份开,好像四月上旬就开了,这里的是五月份开,但是不是五一时就开了,我也说不上来了。走着走着,突然看到渠板缝里长出的小小细细槐树上,结满了槐花,大多是含苞待放的状态,只有个别已经完全开了,所以没有先闻到花香——槐花,哦,也可能所有的花都是那样,含苞待放时不很香,开到荼靡也不香了,就是刚刚开好的那会儿,特别的香(嗯,人生的很多事,也都是这样吧!)。方先生一看到,就说,嗯,果然你的鼻子是对的,槐花开了。他上前摘下两束还没有开好的给我,还想要攀上栏杆去揪那已经开得正好的、最甜香的那束,说他抓着树身就可以,没问题不会掉下去的,玩笑道,掉下去有你嘛,你不是给咱学会游泳了嘛!
这武则天年间就有了的灌溉渠,绵延几十公里,穿城而过,渠面阔大,深水静流,满悠悠地快溢出来了似的,看上去令人头晕。夏季,有不少胆大的人偷偷游泳,每年也因为它及其支渠有不少人溺亡。我哪里敢在此下水救人。我再喜欢槐花,也不至于如此不分轻重,要你冒生命危险啊——唠叨了他两句,方先生就近摘下几束半开的,不闹了。
再往前走,又闻到了那令人陶醉的甜香,那我从小就熟悉的清甜。之所以如此沉迷,也是其中满是乡愁吧!曾经写过一首诗,第一句就是“四月的槐花开了……”
抬眼寻找,在渠畔的树林里,数棵高大的槐树,顶部的绿叶之间,洁白的槐花悠然绽放,在暗夜里显得宁静美丽。那份馨香,肯定是来自它们无疑了。因为高大,最被阳光雨露偏爱,所以最早开放了。这一次,在我的“你看你快看,在那就在那”指引下,近视的方先生借助路灯也终于看清楚了,承认槐花是确确实实地开了。
每年槐花和沙枣花开的这段时间,我最喜欢到户外散步闻香。这一晚的心情,特别特别好。从渠畔回到湖畔,往家走时,又几次闻到槐花香。但是光线不够亮,找不到确定的槐树。专门绕路去了很确定知道的几棵槐树所在的某处,闻了又闻,花香太淡了,应该是开得还不够时辰。到了小区跟前的丁字路口,有卖水果的有卖干花和鲜花的,方先生说,过节呢,给你买束花吧,也改变一下我的形象——一贯的没有仪式感,不会送礼物,似乎从来没有专门给我买过花。
因为疫情,一切都不景气,卖花的商家,今年已经错过了情人节和妇女节两次商机,日子大概也不好过。我们小声这样说着,不挑不拣不讲价买了一大把,香水百合红玫瑰和康乃馨。他说,你抱着吧。平常和他同行我总是甩着空手只管走路的。我抱了一下,给他,说还是你抱着,重。他接过去说,别人送你花你难道还不自己抱着?我说,你给人送花难道不抱着去送?
回到家,剪枝剪叶插花。无论是百合还是玫瑰,那香味,都比不上槐花的清甜丝丝入心啊!比起鲜花,我好像,更喜欢那些开在树上的花,比如沙枣花,比如槐花,比如泡桐花……
和嫂子语音,她说也是今天才突然发现槐花开了,晚饭后和堂兄摘了槐花已经在蒸槐花饭了,做了很多,叫我们去拿些来吃。
这可以看可以闻可以吃的花啊!叫我用什么语言表达对你的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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