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刚吃完饭，老公接到一个电话，是波妹打来的，告诉姨夫走了。
姨夫走了，并不吃惊，他瘫痪在炕好几年。
几个月前二舅，舅妈去看望姨夫，回来说姨夫浑身烂的惨不忍睹，舅妈提议让老公也去看看，他说不想去，看见了害怕。
姨一个月多前就告诉老公：你姨夫看样子活不过这个月，我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
姨是二舅姥讨的自己村的孩子，姨夫兄弟多，老家穷，本是上门女婿，后来和姨回到邻村自己村里买了一幢房子。有一年家里着大气，烧毁一切家当，是娘家人帮忙补贴的，所以姨一直我们关系很好。
姨夫前些年骑着自行车卖豆腐，每每经过我家房后，（那时我们婆婆刚去，我和老公和老爷子住一起）会招呼我出去拿块豆腐回去吃。
后来姨的两个儿女都已成家立业，各自的小日子过的蒸蒸日上，姨夫却病倒了，但几经恢复，又达到近似正常，而没过几年又旧病复发，就这样在几年前瘫痪在炕，和植物人一般，儿女们在外工作生活，姨在家细心侍候。
老公打电话告诉姐，说姨夫老了，是否替她送道纸，姐说用，于是老公说明天去姨家送三道纸，还有一道是替老爷子送的。
今天早上，还没吃饭，二舅，舅妈就来了，打算一起去邻村姨家，老公说不着急，吃完饭老公开车拉我们一起先买了纸钱，又一起来到姨家。
刚进姨的院子，就看到有堆纸钱，踏进门槛，便看到姨夫的尸体在正间东西放着，外面被台布包裹着，两边是守孝的子女，波妹和嫂子。
我和舅妈跪在地上，哭将起来，波妹的哭声更大，撕心裂肺，“我再也没有爹了，再也看不见爹了。”我和舅妈被拉起后，去了西间，波妹依的痛苦不止，哭的附近的人都不停地抹眼泪。
也不时有亲人前去制止，行了，别哭了，自己本身就弱。但无济于事。
姨头上戴着帽子，黑眼圈。脸上带着口罩，并一人发一只，说今天人多，带着口罩。
姨不时张落着，来回穿来穿去，有时姨会走到姨夫身边，或嚎啕大哭，边哭边念叨“你怎么忍心把我撂了？”或细声细语“这下你享福去了，不用遭罪了！”或摸摸头部，打开盖头的头搭看看，“嘴合上了，这下好看了。”怕她吃不消，给她凳子坐，她执意不止，或蹲着或站着。
姨找来一大块白布，用白线缝了缝，头顶有根红线，做成搭头送给我，和姨同辈的二婶来要搭头，姨说同辈的不用。
灵车来了，带的各式各样扎纸，别墅，金银摇钱树，两包金元宝，鹏哥直接拿了下来，并替三个小辈选了3个花圈，姨的侏伷五婶也送了1个花圈。
“死尸人”的帮内人抬着抬板进来，把姨夫抬了上去，拿上户口本，身份证准备去火葬场。
带孝人出去送亡人，在路口波妹又是趴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嫂子一直念叨，爸，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妈的，一路走好。
波妹被众人搀扶起来，原路返回。
到家后，姨拿出已化好的肉等食物，我们几个动手洗起来，嫂子负责刀切。姨又托本家的兄弟和弟媳去再买些菜，准备中午吃饭。波妹端来大米，我加水，她用电压力锅蒸上。
姨主张让姨夫火化后再回家站站，波妹又是手扶骨灰盒痛哭，姨说，别哭，说不定不是你爹的，波妹不听。后来姨说咱打开看看吧。姨解开红布，露出檀木的骨灰盒，一张姨夫的二寸照片贴在上面，看样子是电脑复制的，有些不清晰。
姨夫要被送去下葬，一行人又出来送，需要转一个圈回去，中间不能回头，嫂子和波妹要捡些小石头回去，我搀着波妹，生怕她虚弱的身体倒下去。回去后，在众人劝说下，波妹在炕上躺了下来，没有脱鞋。
姨家东西两炕，厨房两口大锅，西墙上安有油烟机，自来水是自动上水装置，一按遥控，水随时开停。厨房装的土暖，一个简单的小煤炉，安在东锅左边，西炕间门口处，水壶里的水沸腾起来，锅台上的两个暖壶满满的。
我看一下时间，11点30分了，老公跟着去送殡，我需要回去照看老爷子吃饭。姨让我早点回去吃着，说该着。
回来一看，锅里两个热好的菜包，顺便取袋牛奶放进去，老爷子正在他房间躺着。老爷子吃了一个菜包，喝了一袋牛奶。
老爷子刚吃完，老公来电话，姨让我去吃饭。
波妹和嫂子在厨房忙活着，姨也不上炕，拉她上炕，她说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饭，头疼，吃不进去。吃饭时鹏哥说今去火葬场，有户人家没领骨灰就走了，鹏哥说真没人性。
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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