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去朋友家吃饭,半年多没见,我们又从小时候聊到大学,再聊到工作,聊极品上司,聊奇葩同事,聊着聊着,她说你前任还找你吗?我说找啊,十一回去还非要送我去车站呢,是的,那是初恋,六年前结束,一直有联系,即使他已婚,我也有主。
我们遇到的时候他16我15,情窦初开的年纪,他个子高高的,我个子小小的,他眼睛小小的,我眼睛大大的,可以想象站在一起得有多不协调,但我们是同桌也是彼此的笔友,那个时候没有手机,没有QQ,都流行交笔友,大概写了快一年的信件,他开始无微不至地关心我,给我买一些需要的小东西,整理凌乱的书桌,辅导物理课,督促我记单词,每晚送我回家。
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天他问我,你有什么梦想啊?我说现在我的梦想是能够考上高中,然后上大学,那样以后就能去大城市发展。但是那个时候我除了数学,其他没有任何一门课是拿得出手的,考上高中可能性极小,可以说是完全不可能,而且迫于压力,爸爸已经表明态度要我毕业就出去挣钱,好让弟弟妹妹能够上大学。
那天之后,他给我制定了一份计划,帮我买了各科的复习资料,每天要我按照他排好的计划执行,不能有任何的马虎,于是我每天记30个单词,物理和化学复习资料各做一个单元,他还会额外出一些物理题给我,每天中午听写单词,他报我写,那段时间每天我回家还要学习很久,挺累的,但是非常充实,非常开心,就这样,我的成绩慢慢有一些起色了,他看到我的月考成绩居然比我还开心。
记得那天下午最后一节课上,我低血糖厉害,脸色苍白,浑身冒冷汗,要吐也吐不出来,他吓坏了,要带我去医院,后来老师说喝点儿糖水应该就会好了,他下课立马冲到药店,给我买了一大包冲剂,他说医生说这个对你有帮助,估计全部给你,你肯定得忘了,放我这儿了,我好提醒你喝,于是每餐饭前他给我一包,有时候还会帮我冲好,持续了整整一周,确定我没事儿了才放心。
在初三的上学期,一天晚上他送我回家,他表白说喜欢我很久了,能不能做他女朋友,我当时特别惊讶,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一心只想着读书,我说不可以,我们太小,要以学业为重,他说好,但是他有一个要求,就是想牵我的手的时候给他牵,我就答应了,从那天之后,他喜欢上课时候牵着我的手,直到被一些不怀好意的同学无意中发现,我们当时成为班上的笑柄,我都不太敢跟别人说话了,他却一副得意的表情。
他第一次吻我是在我们回家的路上,那边有一坐桥,那天他说今晚我们都不回家,就在桥上看星星,我答应了,坐在桥上,我们东拉四扯的聊,突然他把手放在我肩上,说我可以吻你吗?我说不可以,因为我当时觉得接吻了肯定是要怀孕的,他说为什么?我说这样不好,以后毕业了再说,他一直不停的问,纠缠不休的说个不停,我说那要是怀孕了怎么办?他说,我只吻你,不会怀孕的,要睡在一起了才会怀孕,我说那还是不行,他纠结了很久,还是要吻我,我呦不过他,只好答应了,他双手搭在我肩上,说你闭上眼睛,我听话地闭上眼睛,感觉他的脸慢慢凑过来,我心跳加速,他突然说,对不起,我太紧张了,我说那就算了,他说你等一下,大概10分钟我们没有说一句话,直到他再次把手搭在我肩上,我感觉到他的唇特别冰凉,在我的唇上轻轻地摞动,我动都不敢动,就任由他吻着,心里又害怕又欣喜。
每到冬天,我就容易冻手冻脚,手都是红肿的,像个发胀的包子,他给我买了手套,一双是长指的,一双是半指的,他说晚上回家路上你就带长指的,上课你就带半指的,这样就不会冻手了,那个时候穿的都是棉鞋,脚特别冷,下课后教室里全是跺脚声,他怕我脚冷,整个冬天,他都用手放在我的脚上,直到我的脚热了他才松开,在人少的时候,他还把我冰冷的手放在他肚子上。
那个时候就想,这辈子一定得嫁给他,我肯定再也遇不到这样一个人了,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应该把学业放在首位,所以我并没有过多的关心他,应该说是没有,他总是说我铁石心肠,其实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他一辈子,但这些都只是记录在我的日记里了。
不知不觉,迎来了中考,我们全校毕业班的学生都得去县城考试,对于大多数人,那是第一次去县城,我们觉得既新鲜又好奇,吃过午饭,他说我们出去逛逛吧,逛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太热了就回来了,上楼时刚好遇到一个女同学,她说你逛街怎么什么都没有买啊,我说没有缺的,就没有买东西,大概一个小时后,他让一个女同学给我带上来一件衣服,我才想起来那件衣服是我刚刚问过的,只是问过价格而已,后来我问他,怎么去买了那件衣服,他说因为上楼听到那个女同学说我逛街什么都没有买,他就跑回去那家店把那件衣服买回来了,我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晚上的时候,一群要好的女同学说出去逛街,我就跟她们出去了,那个时候男生住在宾馆2楼,女生住在宾馆3楼,我没有告诉他,等我回来,看到他在宾馆门口,一脸愁容地看着我,原来他已经等我一个多小时了,他找了县城里所有的商场和广场,包括网吧以及游戏机室,都没有找到我,他很担心,没有办法只能在这里等,我说我这么大的人,你还怕我蒸发了吗?他说我记得你妈妈算命说你这个月可能有车祸,我怕你出事,我这才想起来,我是跟他说过这事儿,陪他说了好大一会儿话,我们才上去,上面几个女同学见我就问,那谁谁刚刚一直在问你,你见到他没,我说我知道了,心里的愧疚不言而喻。
中考是残酷的,我却是幸运的,分数出来的那天,他一早打电话给我,很高兴地告诉我我的分数536,却一直不说他自己的,后来在我的逼问下,他才说是386,就这一百多分的差距,从此改变了我们的轨迹,他去了市里的职业学校,我留在县城上高中,我们一直靠书信来往,因为那个时候根本没有手机,电话只能到公用电话厅打,每周我们都会给对方写信,以表思念。
在我十七岁生日前两天,恰逢学校放假,我之前在信里面告诉过他的,那天我刚到家,就接到他的电话,他说在我们学校,我说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们放假吗,你怎么会在学校,我说那我现在赶过来,他说算了,你不用过来了,我回家了,在我生日当天,他过来找我,在超市给我买了三大袋零食,天很黑了,我建议他在这边找个地方住,他不肯,说爸妈会担心的,于是他骑着摩托车回去了,两周后我收到他的信,他是在医院写的,原来生日那天回去的路上他出了车祸,左边的锁骨断了,用一块铁皮六颗钉子固定,还有一些其他的伤,当时正是期中考试,我完全没有任何心思考试了,一心只想见到他,在这期间我收到了本该在那次放假前的信,那封信整整晚了一周,导致那天他在学校没有等到我,导致了他的车祸。一周后他到我们学校,看到他的一瞬间,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他那么精神的一个人,现在憔悴得不像个人,说话都是小声小气的,我特别自责,问他经过,他边说没事儿边擦帮我擦眼泪,让我摸一下他锁骨上的钉子,我说你是不是特恨我啊,他说为我做任何事情都无怨无悔,我当时真是恨死我自己了,我告诉他,只要他不离我定不弃,他坚定地点头答应。那天我骗老师说我有事儿,又骗了妈妈说我同学病了,我要去看她,妈妈同意了,我就在宾馆陪他,但那天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抱着我说了一整晚的话。
高一快结束的时候,他被学校分配到广东去了,我们就靠电话,他拜托一位女同学给我家里打电话,让我回家后给他回电话,那段时间,我只要有时间就给他打电话,直到高二开学,我再也找不到他了,电话打不通了,我也没有地址,QQ也几乎不上线,我只能等,一有时间就去网吧,我给他留言,但从来没有回应,我没有办法只能拼命学习,每天最后一个睡,最先一个起。
高三的一天,我看到他头像亮起,是他朋友,我说27号中午1点,请他上线,我找他有事儿,那天他果然来了,但是没有聊几句就说有事儿,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但是我没有打,直到过年,我猜他肯定回家了,就约他见面,他还是骑着摩托车在我们家那个路口等我,我们去了河边,那天天灰蒙蒙的,就像我当时的心情,简单的寒暄之后,他说回去吧,我说我有问题问你,我问他这段感情他还要不要?他说现在不想考虑这个,我说我只要一个答案,他说要,我们就回去了,之后最紧张的那半年,我差不多每月打两次电话给他,高考他回来了,还专门开着车,我们在县城找了个地方住了一周,就各自回家了,他在武汉上班,我就填了武汉的大学,暑假也先在武汉找了份服务员的工作,那个时候每天发很多信息,打很长时间的电话,我想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他带我回家,但他爸妈坚决反对我们在一起,觉得我以后肯定不会跟他结婚的,劝他早点儿放手,他坚定地说非我不娶,就带着我出来了。
那天从他家出来,他问我,如果非要你在读书和我之间做个选择,你会选什么,我脱口而出说是读书,他的眼泪瞬间落下,我不知所措地抱着他,他说好,我等你!无论多久!我说我不会离开你的,相信我,他坚定地点点头。
原本我也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走到最后,可惜大学入学后,因为军训,我皮肤晒伤,整个脸都是通红的,他开始嫌弃我,说我不够漂亮,不打扮自己,慢慢地他开始不回我的信息,打电话也不接了,有一次我帮他在空间转了一篇日志,下面有个女生评论得很暧昧,我很生气,索性就删掉了,他一直质问我,我就是不说,后来打电话就不接了,信息也不回,一个月后,我打电话给他,他接了,说分手吧,不合适,我们不是一路人,我觉得莫名其妙,这条路是你要我走的,现在说不合适,我赌气地说好啊,希望你幸福,那天我们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最后和平分手。
后来他还是给我发信息,打电话却再也没有,直到半年后听说他结婚了,一年后又听说生了儿子,再过一年后我听他妹妹说,他跟老婆不和,经常吵架,还在闹离婚,再就是看他在QQ和朋友圈晒其他女人的照片,却从来没有晒过他老婆的照片。
去年他到上海来找我,那已经是分手第六年了,说重新开始,我说你离婚了再说,他在上海住了4天,回去之后再也没有找过我,我觉得人生真是讽刺,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单身,是因为我一直幻想他能够回到我身边,我一直以为我还爱着他,但那天跟他躺在一张床上,我没有开心,没有激动,没有心跳加速,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早已经放下了。
在这段感情里面我一直是被爱的那个,所以主动权一直在他手上,我只是被动地接受着这一切,我曾经坚信他不会离开我,但就在我打算将他介绍给我朋友家人的时候,他放弃了,其实这些年他过得不好,是我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他说只有在我面前是最放松最自在的,他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我事事包容他,因为我爱他,不会计较很多。
但是到今天,我仍然感激生命中有他出现,就像个传说中的摆渡人,是他帮我度过那段最难的日子,是他让我实现了我的梦想,也是他给了我最好的恋爱体验,让我很早就明白这一切,让我不再彷徨,让我更加坚定我的信念,也让我终于能够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工作,爱值得爱的人。
也愿在看这个故事的你,能够遇到这样一个把你的梦想当做是他的梦想的人,如果遇到,请一定要用心对待;如果没有,就努力靠近自己的梦想,相信在不远处一定会有这么一个人,在等着跟你一起续写爱情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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