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米修斯的好与坏

普罗米修斯的好与坏

文：Recyc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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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年前看的《希腊神话故事》，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最近又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普罗米修斯，让我开始回想曾经看的那本书还是蛮有意思的。

普罗米修斯的故事，很多人有所耳闻。他从宙斯那里盗取了火种给了人类。自己受到宙斯的惩罚日复一日受着恶鹰的蚕食。他给人类带来的火种，改变了人类的生活，受到人类的敬仰，深深为其遭遇感到痛心。

对人有帮助的人，我们总是新会感激。但是有这么几个反骨，却是痛恨着普罗米修斯式的好人。

第欧根尼就是这么一个人，初次听说这么名字，会以为是我们身边的张三李四一样，标新立异。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牛人，犬儒派的代表人物，一个舍弃财富住在木桶里的人，一个敢于让亚历山大大帝闪一边去的人。从网上找了一句话可以概括他的思想“他追求德行，并追求从欲望之下解放出来的道德自由：只要你对于幸运所赐的财货无动于衷，便可以从恐惧之下解放出来。”。简单的说，人类的所有的恐惧和烦恼都是来自于欲望。只有自己降低欲望，就像他一样舍去所有的财富，留给自己的只有一个木桶和一个毯子，如此才能在生活中，少一些恐惧和烦恼，取而代之的就是快乐和幸福。他是这么做的，也是希望人们能效仿他的行为而获得幸福快乐。但是在利益面前，人们的短时幸福来源于片刻的纸醉金迷。

第欧根尼并不是随便批判普罗米修斯，而是有他自己的逻辑。他认为，虽然普罗米修斯给人类带来的火种，人类改变了原有的生活方式。没有火种之前，人们的生活方式也许是这样的。一群人抓了几只动物，以往的经验告诉人们，这些肉也就吃几天。在肉块变质之前，举行盛大的食肉大宴。吃饱今晚，也许明后天还能抓到动物，也许会饿肚子，也许会在饥寒交迫中死去。有了火种以后，就现有的知识，烧熟的肉能存放更多天。这样，在别人还在举行食肉大宴的时候，有些人偷偷存了一些。原始的自私让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着想，食肉大宴就办不下去了。因为肉可以一直存着，不用再集中销毁了。可以说，是火种让人们自私起来，放弃了人与人之间的狂欢。相传，普罗米修斯不只给人类带来了火种，还带来的科技和技术。火种带来了自私，科技和技术带来更大的自私。食物可以存储更多更久，科技成果给人们带来更多的便利，现代一个人利用科技就可以赶上古代的千军万马。一个人能独当一面，这让人与人之间更加陌生，情感更加生疏。

如果没有火种和科技，人们还是会集体行动，集体吃肉，集体饿肚子。至少人们通过长久接触，情感是饱满的，人们是幸福的。基于此，第欧根尼认为普罗米修斯为人类做的好事其实并不是好事，虽然给人们提供了方面，但是让人类越来越自私，陷入欲望的旋涡。

像普罗米修斯的好人大有人在，他们做好事的特点就是注重眼前的好，至于将来好不好，不在自己预计范围内，他们也没能力判断将来好或不好，只能等着后来人去评价。这些好人，以当前的主流价值观、道德观为判断依据，像是助人为乐、礼让行人、锄强扶弱等等吧。这是做眼前人的好事，但是做这些好事以后会有什么连锁的坏结果呢？谁也说不清楚。这里又要考虑另一个问题，“以后”到底是多远，十年？百年？千年？万年？一个小小行为的坏后果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会爆发。我们之前做的好事，今天可能看到好结果，那谁能保证在漫长的人类时间中，不会演变成坏结果呢？

这里有想到一小类人，虎爸鹰爸。这些狠心的家长好吗？大部分人觉得不好。亲朋好友觉得残忍，家里孩子觉得受虐。家人振振有词，这是为了你的将来。还有一些父母把孩子交给老师总是补上一句话，孩子学习不听话随便揍，揍不傻就行。这些老师和家长有一个共识，有些熊孩子，给他讲大道理，讲爱的教育，是没用的。有些人吃硬不吃软，也算是为了将来有点出息，只能揍。

好有眼前的好，好有将来的好，究竟那种是好呢？人心的不足，希望我们做的好事，永远都是好结果。这样的好事，真的不能保证。只能从人性从历史总结经验，至少能在人生某一个时间段能感受到好的结果。也许是幼年，也许是壮年，也许是老年。那么其他时间段可能承受着坏的结果。好的结果的出现需要时间的磨练，也许这一辈子不曾见到自己埋下的善的种子开花结果，见到的只是一生穷困潦倒。一些大文豪大画家也许是希望自己的作品能改善生活改变命运，但是在活的时候，没有人捧场，没有见到自己锦衣玉食。但是人生百年之后，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这种善的回报是不是有些晚呢？一些创业者，拼死累活就是想看到自己建立的企业生根发芽。身体累垮了，债台高筑，什么也没得到。并不能说他们不努力，只是在错综复杂的命运面前，还没到时机。有句话“活久见”只要活得久，什么奇迹都能看到，只是早晚的问题。好的结果并不能准确预测时间的，要不然知道此生没戏，还有多少人愿意去努力。要不然知道此生准成功，还有多少人愿意去努力。

一个成熟的人，不会把好的结果落在年幼的时候，后半生受苦受难。也不会把好的结果落在年老的时候，让前半生命运多舛。他们会走大部分人的道路，让好的结果落在自己最壮年的时候，可以创造更大的价值，有时间有精力会享受，其他时候他们愿意承受一些苦难。这是很多家长的想法，这逻辑是可以的，只是小朋友的思维思考不远，只是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态度，太久远的事情还想不到。对于有些熊孩子该揍还是要揍的。要不然年轻的时候该努力的时候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归根到底，选择什么样的人生，是对人性的了解，是对未来的判断，是对历史的总结。如果认为人性本善，那就会实行爱的教育，如果认为人性本恶，那就会实行棍棒教育，如果认为人性因人而定，冥冥已经注定，那就因材施教。第欧根尼认为人的贪欲是因为外来的好奇心，那就需要有意识的回避新鲜事物。我则认为人的贪欲是因为好奇心不够，当好奇心爆棚，所有的新鲜事物都见识过，所有的文化都领略过，会自动的克制欲望。第欧根尼想到的是将来的好，所以限制现在。我想到的是更加久远将来的好，先甜后苦再是甜。都是个人猜测，谁也不知道谁的正确。

上午坐车刚看了《阅微草堂笔记》中的一则故事。有个姓余的幕僚，为人忠厚老实，从不乱杀一个人。如此好人会有人恨吗？有。那些没有被昭雪的死人恨他。一群鬼找上了姓余的，说是，那些杀人的并没有偿命，反而在姓余的狡辩下，由重判轻。对人是好人，对鬼就算不上好人了。怎么能说这种好人是好的呢，这种好只是限制于人类的好。有些人对人很好，但是套个狗抓个兔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救济贫民，但这谈不上对动物的好。有些人没事折柳摧花，这也谈不上好植物的好。我们理解的好是对人的好，一旦把好的定义扩大到宇宙万物，我们的行为就谈不上好了。也许只有第欧根尼那些苦行的人才能无限接近好的定义。

说也奇怪，普罗米修斯怎么也算是一个神，按理说他应该和宙斯是一个系统的，应该帮神做事，帮神说话。然而，胳膊肘竟然往外拐帮助人类，这怎么不令宙斯生气。一般来说，我们认为的好，是相对于自己认可的团体的，这个团体可大可小。小到一个家庭，为家里人做点事，大到整个宇宙，为宇宙和平贡献自己力量，更多人是介于这两者之间，且每个人集体的标准不同。宙斯的团体界限是神族，这个族群里你可以对每位神做好事，如果对其他族群做好事伤及内部利益，那这就是一个坏事。很多人都是打着国家和民族的名义，将自身与其他国家和民族区分开来。在内部他可能是个好领导、好市民、好父亲。但是在外人看来，他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好与坏，各群体都有定义的标准，谁也没法给某一个具体的人定义准确的标签。这样看来，普罗米修斯的心更宽广一些，他把神和人类看成一个整体，神已经很富有了，就分出一点利益给人类，给人类带去火种，共同富裕才是真的富裕。

说到这，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那些只爱家庭和只爱国家的那个更好呢？心越宽，越容易被大部分人所接受，越容易被定义为好人。甚至，有些人会讥讽那些小团体的好人，目光短浅，没有大局观念。要说“好”什么才是好？关心宇宙万物才是真正的好。那些爱国家嘲讽爱家庭的，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只是心大一点，有什么好骄傲的。应该学学得道高僧，爱惜花草爱惜蝼蚁，那才是真正的好。

依我之前的想法，我倒是认为普罗米修斯是好的。他加速了历史的进程，就算没有普罗米修斯盗取火种，人们还是会通过其他途径获得，或是由其他神仙赠送。就算没有普罗米修斯赠与人类技能，人类也许会在漫长的时间中通过学习获得。人类迟早还是会面对火种和科技带来的欲望。普罗米修斯加速了人类的时间，让人类提早感受科技成果，提早发现欲望的问题，提早去解决欲望的烦恼，早一日与欲望和平共处。从这一点看，普罗米修斯是好的。积极主动的改变生活，早日发现世间万物的存在，早日将智慧开发到顶端创造万物，早日达到世间的平衡，早一点受罪早一点享福。从这一点上说，那些积极的人是好的。

~~~~~~~~太长不看~~~~~~~~~

简版：积极可以快速跨过痛苦期，消极可以延缓痛苦期的到来。痛苦迟早是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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