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的沉思

邹凯夫

冬天来了，气温逐渐下降，满清的树叶儿慢慢地变了颜色。清早，焦黄的树叶满脸布着白沫有气无力的在枝条上晃荡着，就像即将断气的羔羊显得弱小极了。黄昏，只要你在这路上走一趟，便可寻到它们离异的尸躯了。地面上的草失去了颜色，枯萎了。城外的农田，高粱杆东倒西歪。该收获的也都收了，留下的只是寂寞。市内虽有人和车辆的行动，但日渐其少，外出的人也大都为皮袄、大衣所包裹。看了这些不禁让人感到压抑。啊，冬来了，序幕已拉开，序曲也会随之启奏。这序曲人们常称之为秋风，可我不知这风与冬风有什么区别，倒觉得它跟冬联系更紧密些。

近来好一阵子，市区倒还情景，虽空气仍然那么老沉着脸，哀哀的风叫却停息了，只是气温一咕儿地往下降，-2℃、-3℃、-4℃……朦胧的天空，早上和中午倒还中看，一到下午和黄昏，满天紫红紫红的，似人血拌着黄尘不断的在头顶上翻滚，而且低沉沉的，大有要将地面上的一切吞吮的气势，让人感到压抑，让人感到窒息，我似乎如梦中一般伸开双臂不断地拼命地拨弄中，意欲将这压抑人的天幕扯开，使得我能探出头来喘息一番。可这一切只不过是梦，只不过是一场醒着的梦。天是那样……

“唰”，路灯亮了，马路面便镀上了一层白色，我一看表，“才六点”。哦，白天在缩短，夜在增长，是否到了冬至我不清楚。天空上，平时难见的星星，此时在那高远的天宇中一眨一眨发出束束寒光，如冰棱似利箭向你迎面射来，我心中不禁又是一个颤栗。地上的草看的不太清，这样反倒使它在霜气中显得越加憔悴。好闹的昆虫也都钻进含有地热的大地——他们的庇护所冬眠了，周围就是这些。

然而，自然之神是公平的。它既然把一年分为四季，就决不会给冬天只是凄惨、悲凉和压抑，“就这些？”我对这结论并不满意。我是要想推翻它，我要找到冬的可贵的，精华部分！我苦苦地思索着、寻求着。眼前是路灯投下的浮白的灯光，一片片裹着银霜的树叶在我眼前洒落。顿时雪的倩影便在我的脑中出现。

那是一天清晨，我在睡梦中被狂呼声惊醒：“下雪了，下雪了。”我朦胧中一咕儿爬了起来，顾不得室外的寒气开窗观望。是的，下雪了，窗外天际还没透白，地上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大地、树林、房屋，以及那些成天死气沉沉如今不顾寒冷在雪地上玩耍的人们，天下所有的一切，全为这白色所包裹，为欢呼声所笼罩。雪下着，风也在那儿吹着，雪在风中极尽地跳舞，风在雪中尽情地唱歌。大小不等的雪花在空中画出各自的粗细方向的弧线。雪下得源源不断，天变阔了，大地也变得广了，雪便在这天与地之间唱着，跳着进行着冬的圆舞曲，表述着冬的心声。

哦，冬天也有它快乐的时候，不，它平时并不悲伤，它是在沉思，它是在思索，它是在积累，到了一定的时候，它将以雪、以雨，以春的欢快、夏的舒畅、秋的丰收向人们向自然界表露。是的，如果没有冬的沉思，哪来春天的希冀？如果没有冬的探索，哪来春夏绿的世界？如果没有冬的积累，又何谓秋的丰收?

冬，并不是寒冷、凄凉和悲伤。苦苦的沉思、艰难的探索，永无休止的积累才是它真正的内涵！

我笑了，脸上布满笑容，心中充满了希望迈开了坚实的步子，迎着寒气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