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骅在单位加班到快十点才出门,马路上依然拥堵喧嚣,时不时传来急促的喇叭声。田家骅倒不着急,反正回家也没啥事,缓缓跟着车流走走停停。把车停到自家车位后,他看了眼手机,十点四十一分。他下了车,脱掉外套扔在车上,点燃了一根烟。
田家骅其实有时挺羡慕田斌!
他高考考取了邻省一所双一流大学,毕业后去了省城一家事业单位,在村民眼里算是吃上了国家粮,田家祖坟冒了青烟。工作几年后,经人介绍跟现在媳妇结了婚,岳父岳母都是体制内的,虽没什么官衔,也算小康之家。田家骅自己也志得意满,回到村里说话的声音都高了三分。他一直瞧不起吃软饭的田斌,也看不起那个一心想着为儿子置业的老堂兄。
最初时两家的边界本来泾渭分明,自从田万兴后院长了一棵杂树后,田万兴开始有意无意宣称,那棵树是他种的,顺带着周边的地也成了他的。田家骅听了父亲念叨,一直记在心里,却也没好机会解决,直到他结婚时回家摆酒。田家老宅子摆不下,只能往禾坪里摆,那棵已经长到饭碗粗的杂树额外碍事。田家骅觉得机会来了,跟主事人私下授意,几斧头给砍倒当柴烧了。完了田家骅亲自去田万兴家请老两口帮忙并吃饭——说是帮忙,其实在乡下早沦为有偿服务,除了烟酒毛巾等物品,每人还领两百块钱——田万兴自是十分受用,心里还诧异骅伢子怎么突然开窍了。谁知末了田家骅话题一转,说起那棵树的事情,请老哥哥谅解。田万兴顿时如同吞下只苍蝇般恶心,却无从发泄,内心纵有千般不愿意,嘴上却只能没事没事!自此以后,田万兴便改口叫田老成“成爹”,私下里有机会总要骂田家骅不通世事。
事过境迁,而今再回想起这件事,田家骅觉得自己很幼稚。倒不是说对田万兴有什么歉意,只是觉得自己这样做毫无意义。老家那穷乡僻壤的地方,永远不可能有拆迁的机会;如果只为了那点宅基地,对自己有什么用呢?自己还能回去当农民吗?
人到中年,未来的生活一眼望穿。工作上晋升无望,眼看着一个又一个年轻人走到了自己前面,他们不是有背景,就是有更高学历和更强能力——相比前者,后者更让田家骅难受。加之近几年上面管得严,原本一些隐形的福利都被砍了,考勤加班也严了起来。同事们不再按时打卡下班,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办公室耗着,其实没什么卵事。孩子刚上小学,本来操心的事一堆,好在妻子和岳母都包揽了下来,田家骅也乐得清闲,平日里主要负责陪玩。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谁知前几天老婆给了他一个惊喜,说自己好像怀了。田家骅如遭雷击,半天没有吭声,装高兴吧实在高兴不起来,坦白自己真实想法吧又怕老婆生气。二胎这事自从儿子上幼儿园后,老婆就开始提上日程,田家骅一直采取迂回作战的方式避免正面冲突,就这么拖了两三年,没想到还是意外怀上了。
真是意外吗?田家骅隐隐觉得不大对劲。
上个月丈母娘带着儿子去了岳父家,说外公想小家伙了。晚上洗完澡进卧室,看到老婆穿着睡衣内裤趴在床上刷短视频,浑圆的屁股露出一小半月牙儿,忍不住手欠拍了一巴掌。田家骅真切地感受到指尖一股反弹的力量,手掌离开后臀肉兀自颤颤巍巍。老婆娇嗔一声讨厌,转过身子直勾勾盯着田家骅,嘴角似笑非笑,小骅骅顿时蠢蠢欲动。刚穿上的裤衩又被田家骅一把扯下,在媳妇欲拒还迎的“不要”声中压了上去。家里房子不大,平时又有老人小孩,夫妻俩确实也有些憋得慌。田家骅勇猛了没几分钟,就趴在老婆身上不敢再动了。老婆笑骂了一句“没鬼用的”,示意他出来,自己背过身撅起屁股,田家骅何曾有过这种待遇,没几下便一泻千里。同样的剧情第二天又来了一遍,不过这次是老婆主动要的,她双手搂着丈夫脖子,语带拉丝地说道,你昨天好厉害,今天再试试吧!田家骅再一次迷失于老婆的濡湿中,没几分钟便溃不成军。终究有点力不从心了!
想到这田家骅脸色有些阴郁,觉得自己成了一件工具,下半身却隐隐有些发胀——又许久没碰老婆了。他脸上挤出一丝苦笑,男人啊,还真他妈是本能动物。
微信声将田家骅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看了眼屏幕,妻子问到哪了。田家骅深吸了一口烟,扔在地上碾灭,从车上拿过外套向电梯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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