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千百果很迟才回房。
夏不安坐在黑暗中,痴痴望着窗外。他一阵心疼,轻轻为她披上披风。
夏不安将那披风甩到地上:“你不用讨好我,算我看错你啦!”
千百果道:“安安,我根本不喜欢那个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如果你不是因为不喜欢那个女人,你就会娶她做小老婆了,是不是?”
“你说什么啊?”千百果心中暗想,“这小女子的醋劲可真大!”
夏不安一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我不哭我绝不哭,一边道:“我好困我睡了。”
千百果的笑容冻在脸上:“安安,今天你有许多话我都听不明白。”
“你以为你说的话我都明白吗?”夏不安使劲闭眼,想关住满眶的眼泪,却又从眼角泄露了心软的天机。
她只好把头埋在千百果怀里:“你不懂我、我不懂你,我们为什么还要在一起!有必要吗?有吗?……”
“安安。”千百果搂住她的肩膀,“你别这样对我,好么?”
夏不安的泪水开始肆虐:“我也想好好爱你的,但是不行,我怎么努力都不行。
“我……我见到你就害怕,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我不想这样,如果我们两个人都觉得勉强,为什么我们还要继续下去……
“我……我不能……你在我身边,但却是虚的空的,我一点也抓不住你……
“我害怕,你明白吗?”
“不怕。别怕我……”千百果喃喃地道。
夏不安哭个不停。
她有许许多多的问题想要他解释,但却不愿主动问他;她也有许许多多的想法,不知如何说予他知道。
“如果有一天,我什么都没了,你会不会在我身边?”千百果忍不住又问了她问过田心尔的同一个问题。
“我……我不知道啊!”夏不安回答。她已经对他们的未来毫无信心了。
过了几天,千百果离开了沈园,是和田心尔一块走的。
沈园在武林中算不得叱咤风云,却也不是闲散帮派,常有些江湖纷争,需要沈园出面处理。
明知道千百果和田心尔是去办公事, 一想到他们之间的暧||昧情形,夏不安还是十分不高兴。
现在,她便坐在水边石上,暗自生气。
忽地,“卟、卟、卟、卟。”身后一块石子在水面上连弹了几下,直到对岸。
夏不安一回头,正见乔仫不安地看着自己。
她轻笑道:“你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是有事儿对我说吧?”
乔仫迟疑道:“夏姑娘,我……”
“你说罢,我不生气的。”
乔仫深深吸了口气:“是这样的。江湖上有个号称‘雪雕’的人,宣称要开什么‘九龙会’,展示一块名叫‘九龙玉’的宝物,
“而据见过‘九龙玉’的人说,那‘九龙玉’和传说中我们家传的九转灵珠一模一样……”
传说中的九转灵珠是一个直径一寸的玉珠,晶莹得几近透明,对着太阳或强光,能看到其中隐隐有九条龙盘旋;而在暗处,则能发出奇异宝光。
最重要的,它是沈园的祥瑞之物,自有沈园,便有它;
三十余年前,沈园式微,就是因为灵珠有失,后来多亏当时的沈园主人将它找回,沈园这才慢慢恢复了元气。
有此微妙往事在前,九转灵珠有失,就算只是个传闻,都会令沈园上下震动,令江湖哗然。
因为,雪雕此举,无异于向沈园宣战!
夏不安倒抽了一口冷气:“小仫,你究竟想问我什么?”
乔仫道:“那天……那天大哥说要带夏姑娘去看灵珠,你们到底……”
“原来你那天叫果果留下来,就是为了要劝他别让我去,对么?”
“夏姑娘……”
“不错他带我去了。”
“九转灵珠当时仍在秘室其中?”
夏不安眉头一挑,正待回答,乔仫接着道:“我知道这么问你不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话之间,面霸和郑小七出现了,发话的是面霸,“二公子问得正好!”
乔仫满脸涨得通红,怒道:“我不是说过,我来问她就好。你们为什么偷偷跟着我!你们真真……”他气极了,根本接不下去。
郑小七叹道:“二公子,兹事体大。否则我也不会以一个外人的身份,管你们沈园的家事。”
夏不安冷冷道:“有话快说,不用拐弯抹角的,姑娘可没空和你们磨洋工!”
郑小七一副怜悯之相:“嫂子,郑小七在这里得罪了。但,据我所知,嫂子不会不认识‘雪雕’其人吧?”
夏不安心中一颤,已知这些人的来意,但她无意辩解,抿嘴不答。
郑小七道:“在大嫂成亲前夜,我曾和嫂子开过一个小小玩笑,大嫂记得否?”
夏不安还是没理她,怔怔地看着水面。
“但我还未来得及和你说话,你便被一个白衣人抢走了。这个人,就是‘雪雕’,是也不是?”
夏不安还是懒得理她,对着乔仫担忧的眼光一笑,以示无他。
郑小七冷笑道:“那时我觉得奇怪,就偷偷跟去。”
面霸道:“郑姑娘轻功独步武林,想来定有发现。”
“面爷过奖了,我忌着雪雕武艺高强,不敢太过靠近,只隐约听见雪雕曾经提及九转灵珠,随后,又给了大嫂一件事物……”
面霸目光如电,逼视夏不安:“那是什么事物?”
夏不安突地古怪一笑,接过话头:“那天晚上月光很好,郑姑娘又见多知广,当然认得那是一把能开天下锁的万用钥匙!”
夏不安是天羡得得巧手匠之女,对万用钥匙的了解和使用,自是不在话下!
只是,夏不安不等他们问责便不惜自污说出所有疑点,面霸、郑小七皆感意外。
但听她又续道:
“果果偷偷带我去看九转灵珠,那是不错,而我也曾以此钥匙开了藏珠匣,见过九转灵珠。
“因此雪雕手中的‘九龙玉’绝不是九转灵珠,就算像,也是仿制的。”
面霸道:“第一次大公子带你去,第二次呢!”
乔仫道:“面叔叔,不会有第二次的。因为当晚,夏姑娘就把钥匙交给了我。”
面霸道:“她几时给你的?”
“子时时分。”
“那么她与大公子观珠之时,又是什么时辰?”
夏不安凄然一笑:“不用多说了。我们是傍晚去的。
“从傍晚到子时,我有很多时间,即使不是我自己去,我也可以趁果果不注意,把地图和钥匙交给雪雕让他行事。
“之后,再拿回钥匙给小仫,推脱责任。”
郑小七满目哀惜:“嫂子敢做敢当,真是大家风范。”
乔仫却不相信:“不可能,夏姑娘绝不是这样的人!”
夏不安平静地道:“小仫,我很感谢你相信我。可是,可是现在我没有证据,根本无法置身事外啊!
“千百果不在家,你就是沈园的主人,你现在应该做的,是立刻把我关起来。”
乔仫摇头:“这事与你无关,为什么要你来承受?”
“郑姑娘说得不错,兹事体大,不得已而为之。再说你关住我不是在害我,是为我好。
“我不会武功,你把我关起来,以后事态再有什么发展,都真的与我无关了。”
郑小七觉得不甘心,面霸却在心中打了个嗝噔:
“这女子心思缜密,绝不简单。如果真是她做的,只怕不至于这样漏洞百出——罢了,我还是先看我们这二主儿如何处置。”
面霸主意已定,冷眼旁观不语。
乔仫想了一想,道:
“好。我就把你关起来,就在此地!我派小乌龟来,除了我,谁也不准私自见你!”
他转向郑小七:
“郑姑娘,谢谢你把这些事说出来,给了我们很有用的线索。
“但是,以后的事,自当由我们沈园内部自行处理,不必姑娘费心,请回吧。”
又对面霸道:“面叔叔,接下去该如何,我们到前厅再做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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