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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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刚从嘴里念出来，就是一幅夏天的画面。阳光碎碎的洒下，蹬着自行车，横挎着书包飞驰在春风里。

少年那几年，在自由中度过，在憎恨中度过，在急切的盼望长大成人的激烈愿望中度过。

自由的少年，春天，夏天。庄稼旺盛，野草旺盛。挥动着白衬衣，赶羊群的心旺盛。到那野草茂盛的村后面的小河边。从河东沿着边赶到河西。溜溜一下午就过去。

少年，躺在草丛中，枕着双臂，眼睛映进整个天空，整个人被陷进天空与大地中。从晃晃睁不开眼到夕阳快速落进草丛里，中间，睡去醒来。羊群都走得没了影子，突然清醒。羊要是丢一只，可不是一顿恶揍可以躲过去的结局。一只羊，一家人一个月的生计就没了着落。

少年，在憎恨与不解中长大，也是盼望着长大成人的根源。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只能吃白水煮面条就着咸鸡蛋。不知道为什么父母总是吵得不可开交。不明白父母为什么总是以生死要挟恐吓对方。不明白为什么辛苦劳作还是屋漏雨。不明白为什么一到夏天屋里床底下就趴着一条蛇，一喊妈妈就训斥一顿，而不解我的恐惧。

晚上睡觉就蒙着被子，用纸堵住耳朵，因为老鼠总在夜里爬动爬西，小虫子总会飞进耳朵里。如果它生育产子该怎么办？一时死不了，又长长久久地活在恐怖中。

少年，白色的衬衣，不小心总会被雨中水洼中的泥水溅脏，此刻，夏风不温柔。狠狠的蹬着自行车撞开破烂的门，拿着生了锈的铁盆到门外的水井里压满水，扔进衬衫，死劲地搓。盆子在石头地上撞的乱响。在厨屋里蒸馒头的妈妈喊着，“一点脏水，泡泡就掉，那用得着如此折腾”

少年，就这样度过。长大了，再无少年。竟如此怀念，强烈的想回去。

一群羊，夏天春午后的夕阳。随风舞动的野草与庄稼。妈妈的大声训斥。父亲夏天从小卖部买回的花生米与小凉菜。

自己用存了很久的几毛零用钱买来的香肠喂小猫。养了好多年的狗仔大门口无比放松的沉入睡眠，呼吸随着夏风飞去。四肢趴在地上。

少年时的自由、憎恨、不解，于现在，都是无法复制、只能不断回忆、偶尔想起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