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感到很为难,可是周镇长说一切后果由他承担,那我只好服从了。所以实际上我们对这宗案件一直没有处理……”
赵大个子如实地承认。
“好啊,闹了半天,我被人家当傻子使了,还老老实实地把老罗也拉进来。”何芬听赵所长这样一说,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说。她这才明白,周镇长在一个星期前给学校挂电话,声称他的儿子生病请假,原来也是骗局。
“小何,老罗,请你们原谅,我也是风箱里的老鼠一两头受气……”赵大个子哭丧着脸解释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罗新民摆摆手说,“不过事已如此,我对这宗案子还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老赵,你说实话,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周国宝在哪儿?”
“天理良心,我确实一点不知道。”赵所长赌咒发誓地说。
“那么,周镇长这些天你见到他没有?”
“根本没有,我只是听说,他们这些头头这几天都在开会,总结年终工作,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最近本镇迁入哪些人,这你总该知道吧。”罗新民显然有些不满地问道。
“这个嘛,查一查户籍登记总是可以查出来的。不过,你问这个干啥?”赵大个子又霎霎眼睛望着罗新民。
“不用了,我们马上到住宅服务公司去一趟。”罗新民不由分说地招呼了一下赵所长,临走时又向何芬吩咐几句,便匆匆地离开了周镇长的家。
赵所长茫然地跟着罗新民跳上了等候在门外的吉普车,径直向本镇住它服务公司驰去,但他始终摸不透罗新民的闷葫芦里究竟装的什么药。也许是他心有内疚,或者是感到自己此刻的行动有背于周镇长的指示,他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一路上他一直没有开口。
住宅服务公司的女值班员一见深夜有公安人员来访,而且其中有派出所所长出马,顿时心情紧张起来。她又是请坐,又是端起暖水瓶准备泡茶,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是值班的,要不要把经理同志叫来……”她结结巴巴地问。
“不用麻烦了,”罗新民温和地笑着说:“除夕你一个人值夜班,很辛苦呀。我们有件事要向你打听一下……”
那个姑娘手里还提着暖水瓶,见罗新民态度和蔼,紧张的心情顿时消失了一半。
“你帮我们查一下,最近一个星期,本镇有哪些住户重新安了玻璃。”罗新民说。
“就这码子事呀,”那个姑娘笑了起来。她连忙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几本厚厚的业务登记册,迅速地翻动着。片刻工夫,她把一本打开的登记册送到罗新民的面前。
“喏,你瞧,最近一个星期安玻璃的只有四家。”她用手指点着册子的纸页,那上面有安玻璃的住户姓名、地址,安装玻璃的数量,收费金额以及作业的工人的名字。
“好极了!”罗新民接过登记册,目光在上面搜索,很快,他发现在这四户中间有一户安装的玻璃数量最多。
“这是怎么回事,这家的玻璃难道全都打碎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罗新民抬起头来,向那个姑娘问道。
坐在一旁的赵所长这时也把脑袋伸过来。那个姑娘俯下身子,看了看罗新民手指的地方,不禁把披在肩头的长发往后一甩,笑了起来:“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那天王师傅安完玻璃回来说,这家的老头真倒霉,刚搬来没几天,不知是哪个淘气鬼把他家的玻璃全都砸烂了,冤枉化了四十多元钱……”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犹豫了,罗新民立即抄下这家的门牌号码,向女值班员道声谢,拉着赵所长匆匆忙忙地夺门而出。
“老罗,你找他干啥?”赵所长听说要去安玻璃的这家,心里十分纳闷,扶着方向盘不解地问道,“今天是除夕,咱们何必去惹麻烦?难道你以为这个老头子会报复那个傻子不成?”
“快开车吧,少啰嗦几句行不行?”罗新民催促道。当赵所长无可奈何地发动马达时,他又提示地问道:“老赵,你知道这个老头是谁吗?”
“谁?”
“卢国豪呀!”
“哦,是他呀,好象听说过,是不是退休的老干部……”
他的话还没说完,罗新民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算了吧,你这个派出所所长,连这样一位大名鼎鼎的科学家都不知道,他不是刚迁到镇上来的吗?”
赵所长的脸刷地红到脖子后头,幸好天黑,谁也没有看见。他支支吾吾的嘀咕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刊登于1981年《科幻海洋》第一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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