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午吃完饭,三个抱着几样东西就没做过别的事,一帮女眷除了吕不忘,其他人早就去了别处。吕不忘今天很反常,以往大家在研究事情的时候她要在场,经常要提出问题,发表看法,今天却安安静静的,站在张狂身边,时不时的盯着张狂看一阵,张狂偶尔回看她一眼,她也不躲避,就笑笑。
转眼就到了下午三点多钟,“小狂回来了,听说你这次干得不错。”人还没进来,那雄浑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四人自然知道来人正是张家掌印头人张老爷子,一抬头就见张力步履坚实,快步进入了膳厅。
张力,瘦瘦小小,远不如两个儿子高大壮硕,花白短发。虽然年过五旬,但是精神头很足,眼神泛着锐利的光,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老头很威严。看身形,很难想象那洪亮的声音是老头发出来。他进了屋,老姚有点拘谨的站起来,张力点点头,看着欲言又止的张崖,说道:“你们的事先不忙说,我大概都知道了。这个你们先看看。”
说着把一张纸条递给了张崖。
张崖接过来一看。见上面写着密密麻麻毫无意义的文字,张狂和老姚探头一看,知道这是崖山一脉的秘密书信。需要相关的数字口诀才能破译出正确的文字内容。这种信张狂是从小看大的。
张崖作为“巡海太师”一脉的临朝太子,这数字口诀自然是熟稔的很,张狂和老姚都是至亲之人,老爷子既然把东西当面拿出来,也就没有要保密的意思。只是他清楚这数字口诀是只有张家人才能知道,老姚不知道数字口诀,索性一边破译,一边就读了出来。
密级:地字一号
赵四致“巡海太师”掌印头人张力:
鲁班号,七万吨级散货船,已丑年乙亥月,嗯……应该是西历1949年12月于太平洋南亚海域失踪。船上人员69人,船载军工武器设备七吨。据可靠情报,该船被南亚海盗锡兰铁鲨所劫。目前在苏门答腊海域某处。详询联络人,联络人:腰刀。联络方式:出发后另行通知。
任务目标,营救船上人员,夺回鲁班号,不得有伤亡。庚寅年庚辰月乙亥日,庚辰月,那应该是西历1950年4月10日前交付联络人。特殊要求:张狂亲自带队完成。任务完成后张狂赴龟背岛参加龙王顶大聚。
以下无内容。
后面就是赵四奶奶的印凭按戳。
读完,停下来都等着张力发话。
吕不忘先跳起来,急着道:“张伯伯,我也要跟张狂哥哥去。”
张力眼神复杂的瞥了一眼张狂,才说道:“赵四这丫头倒是没有不让你去,可是传话的人说不思和春秋兄弟也都接到了任务函。估计这会儿你姐姐也在张罗自己的事,我让你去帮张狂,你姐姐还不要拔我的胡子呀。”
“那我不管,我们家的事,有姐姐操心,我也很少掺和,我就要跟张狂哥哥去。”
张狂还怕父亲真答应了,连忙说:“爹,别让寡……不忘去,一来太危险。二来,太危险了,还要分心照顾她。赵四奶奶第一次给我任务,要完不成,就是请我去龟背岛,我也不去,太丢人了。”
吕不忘抢白道:“少来,谁要你照顾。不让我去,我自己开船去。”
张崖知道这俩人要争执起来,那就没完没了了。忙拍了一下正要说话的张狂,对着吕不忘说:“不忘妹子先别急,听听我爹怎么安排。”
吕不忘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对这个一贯威严的“巡海太师”掌印头人也不怵,哼了一声道:“反正我不管,张伯伯要不让我去,我就自己跟着去。”
张力暗暗摇头,自己一向拿吕不忘这个对自己小儿子钟情已久的小丫头毫无办法,打小就被她骑脖子拔胡子,比对自己的闺女还要宠。闹得张可经常吃醋,说自己偏心。满脸无奈的看看吕不忘,:“这样吧,张崖一会儿给不思发个电报,如果她不反对,你张狂哥哥又愿意带你去。我不反对。”
张狂一听叫苦不迭,可偏偏对张老爷子敬畏有加,从来不敢在他跟前说个不字,只能一脸苦笑,无言以对心里一个劲儿的暗道:“麻烦,麻烦,麻烦。”。
张力继续说道:“还有个事,早上我去找乌先生。关于咱们崖山一脉的事,好像隐没几百年的事就在这短短几年间,各种线索,各种信息突然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我总觉得背后好像是有人在操控,五年前,崖山古卷前两页在一个比利时非常隐秘的文物研究机构出现,赵四还专门派人去调查,但后来也没有结果,听说派去的人也神秘失踪。接下来,赵家找到上古神器四海衮的线索,调查了两年,发现是个假货,可是四神器除了咱们崖山一脉的人,世人几乎不知,有人放出这个消息,怕是居心叵测。吕家前年被人盗去崖山令,过段时间又给偷偷送回来,你姐姐对这个事也没有丝毫头绪吧……”
吕不忘听到张老爷子说起自己家的事,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张力又接着道:“这次,赵四那丫头派人送信来,居然同时带回了我们家那柄‘巡海’。这刀是皇家所赐,只是崖山海战时就遗失战场,我们家世代珍藏的,除了门口那块匾,就只有巡海的刀鞘。如今刀、鞘合一,倒是拜这丫头所赐,也算是上合古意。”看着几人一脸疑问,知道几个人好奇的是他为何去找乌先生,团圆饭都不吃。
张崖忍不住问了一句:“您去找乌先生鉴宝去了?”
张力呵呵一笑,说道:“这次你却猜错了,张狂你来猜猜看我为什么找乌先生?”
张狂略一沉吟,说:“乌先生学究天人,赵四奶奶送来的东西想必是已经找人掌过眼,不至于弄个假的搞得丢人现眼。我猜爹是想找乌先生参详一下,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玄机。爹应该还找乌先生起了一卦。”
张力有点吃惊,看着小儿子忙不迭点头:“行,这几年没白历练。乌先生给我卜出个坤上六的卦辞:战龙于野,其血玄黄。还说,坤乃极阴之卦,应该是要反转了。我琢磨崖山遗案都快一千年了没个结论了,怎么就应在这几年要反转了。乌先生却不再说。那刀乌先生也看了,他只说看不出假来。对于这些纷繁之事,乌先生说他也参详不透,末了,只对我说,起风了,多加小心。”
张崖见老爷子对张狂慰勉有加,也是心里喜欢,知道自己有多个得力的人。又问:“爹,这乌先生云里雾里的不跟没说一样么?要不这么着,我抽调几个人,去调查调查,咱家的事也不能总让赵四奶奶在哪儿紧着慢着张罗呀。”
“胡说。”张老爷子有点不悦,“崖山三户跟赵家不分你我,本就是一脉,赵四奶奶调查这事也是安心让我们做好我们巡海打鱼的事。什么他们我们的。这方面你就不如你弟弟胸襟宽,不过抽调几个人去调查倒是可行,不能太被动了。你这就去安排,不要超过三个人,本来这事张狂去最合适,做过特种兵,做事又没章法,心思也够用。不过你要去做赵四安排的事情,这个事先找几个人去打打前站,铺垫铺垫。忙完鲁班号的事,参加完龟背岛大聚,你就把精力放在崖山古卷上。”
张力似乎很欣赏这个小儿子,对他信心满满,知道这任务虽然困难,但他必定能如期完成。
深深吸了口气,又接着安排:“你们这次拿回来的这些东西,我都听麻光讲了。你们把这些东西都留下,我找人送到赵四那儿去。让励先把那个日本人的尸体送到医院去解剖化验,先追查人来源吧。张狂准备准备休息两天就去干你的事吧。跟你去的人你自己选,张崖也不要干涉。”说完觉得没什么事了要安排了,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先这样吧,这些是跟我们几家纠缠了几百年了,也不在这一时半刻的。好好安排晚上的庆功宴,这帮小子不赖。”
晚上的庆功宴很热闹,巡海太师一脉的重要人物都出席了——小少爷首战告捷,谁敢不给面子。当然也少不了那些征战儿郎们的家属,麻光、孙励先、毛雨、肖楚、田甲、唐大宇这帮初出茅庐的小伙子第一次觉得之前那些近乎摧残的训练很值。宴会间,张崖自然是论功行赏,各自表彰。这次打鱼,所获不菲,价值接近百万美元。
这些征战儿郎除了各自得了一大笔钱,又在在家人、同伴和老辈人面前风光无限,自然各个喜笑颜开,慷慨豪迈。除了比较稳重些的孙励先等几个,各个喝的酩酊大醉,据说张家宅院门口的大路上,到半夜还很热闹,都是喝的摇摇晃晃的精壮少年。有些甚至喝的不醒人事。吐在扬帆堂,睡在张府院落里,只是把次日除污的下人们气的半死。
三天之后,张狂驾驶着他那艘心爱的护卫舰改装的海盗船——胖月亮号,从老帅湾起航了。谁都不知道这小子犯什么毛病给一艘威武的护卫舰起个这样的名字,一点威严都没有。他也从来不讲,吕不忘听到这个名字,笑的差点儿岔气,让张狂很是尴尬。
张狂后来经不住吕不忘的纠缠,只能带着她一起出海。除了两个受伤的极不情愿的留下修养之外,其余的船员照旧,包括老姚和鬼妹两个张家的老人。加上吕不忘和伙夫、大夫等保障人员,一共有船员三十二人。本来只有三十一个,但张力和张崖一致觉得单数不吉利,又塞了个厨子给张狂。
张崖还让张狂多带点人,张狂哈哈哈大笑:“说,大哥,都什么年代了,早就不是人海战术的时候了,我学的就是三五人的小队执行关键任务这本事。”最后还开句玩笑,“人太多,我养不起,船上一天没事干就吃吃喝喝。”张崖也只好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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