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儿今年16岁了,生她的时候我只有二十几岁。也就是我正处于人生的黄金年龄。
所以,那时孩子虽然是我一人在带,但是看着那个出生时只有5.6斤的幼小生命,在我的精心照顾下一点点长大,我的心中是很喜悦的。
那时我想的最多的是给孩子充分自由玩耍时间,以及分分秒秒的陪伴。
因为一直在湖区以养鱼为谋生,也因为在岸上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所以该上幼儿园时期,大女儿没有上幼儿小班和中班,直接上了大班,然后进入小学。
在大女儿上小学期间,看到很多小朋友去上这样那样的补习班,那时的我是这样想的:“小小的孩子,该休息时,不能休息,还要去上补习班,那不成了学习机器了吗?我家孩子不去上,在家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完成就行了。这样还可以有自由玩耍时间。”
虽然没有上补习班,大女儿的成绩还是可以的。也许是看到了希望,渐渐的随着大女儿年级的升高,我对她的学习要求越来越严,总希她能升入一个好的高等学校,尤其是在二女儿和儿子的相继出生后。
因为二女儿和儿子是我在三十多岁才生的,想到这两个孩子将来正需要用钱时,我们夫妻俩几乎没有能力再挣钱,尤其是像我们这种靠出力谋生的夫妻。
慢慢的,我们夫妻俩把二女儿和儿子的未来所需学费,在潜意识里寄托到了大女身上,所以就希望大女儿能够心无杂念地去学习。希望她一直按照我们所想象的那样去上一个好的高等学校,找一份收入可观的工作,以便将来在经济上支持到弟弟妹妹。
但是我们完全忘记了,大女儿不是个机器,是个活生生的孩子。这就意味着她有自己的思想。终归是要按她自己的意愿去学习,去生活的。也就是说,能主导大女儿人生的不是她爸爸和我,而是她自己。
让我有这份觉察的,是在昨天早饭时。当时我还正在吃饭,先吃完饭的老汪不知为什么去到大女儿房间,站在大女儿写作业的桌子前,很白地抽开抽届。看见一个漂亮的笔记本,老汪本能随手翻了一下,这一翻他看见钱。
老汪问我:“你怎么把钱收这儿了。”听他这么一问,我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说“没有,我怎么可能把钱收那儿。”话音刚落,出于好奇,我去看了一眼,笔记本里夹着200多元钱。
幸亏看到这一幕,我已经跟应老师学习了3个月。否则,我整个人会被恐惧和愤怒所掌控。因为我知道大女儿一直想有一部自己的手机。
之所以愤怒,因为我会有这样的评判:这孩子也太不听话了,以为自己的翅膀硬了,是吗?居然敢欺骗我这个妈妈。看我不追到学校骂死她。
这样的评判一升起,一向处理事情极不冷静的我,是真的会付诸行动的,甚至会把大女儿的班主任拉来当帮凶,一起“管制”大女儿。
之所以会恐惧,因为我会有这样的内心戏:这孩,迷上手机了,若是真让她有了手机,那成绩还不得一落千丈,成绩掉下去了,将来肯定考不上大校,考不上大学,就只能出去打一份不起眼的工,勉强维持自己的生活,再嫁了人,生了孩子,于是这一辈子就这样完了。于是越想越恐惧。
但昨天的我,看到这些由大女儿攒下来的钱,尽管明白大女儿攒钱的动机,在那个当下,我的心里是平和的。
在接下来内心戏也是的:是要主动给大女儿买一部手机吗?如果因此,她的成绩因此下降了,我还会依然爱她吗?这样的后果,她自己会想到吗?她能承受吗?可不可以好言相劝让她放弃这个念想呢?
就在我的内在演译着这一切,老汪打来电话(吃完早饭老汪回渔塘上了)说:“你跟豆豆说,别太攒钱了,老是吃不好,学习任务又重,赶明儿再导致营养不良。”唉,咱还学习呢,瞧瞧,人家这老爸当的。
晚上10点钟,听到大女儿开门进来,我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我说:“外面下雨了,穿着雨披在夜晚骑车,会不会很不方便呀?”
大女儿说:“所以呀,我刚才差点被车撞到了。”
“哦,看来穿雨披骑电动车,还真不方便,尤其在夜晚,厨房里有甘蔗,你吃吗?”我说。
“吃,”大女儿脆生生地说完,放下书包,走进厨房拿起一截甘蔗,剁了一半啃起来。
我也走进厨房,很自然抓起大女儿剩下的一半甘蔗啃起来。啃着,啃着。我说:“你爸爸在咱们家发现了‘新大陆’’,想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孩子睁大眼睛看着我说。
“在你笔记本里”我说。
“哦,那是我攒的零钱。”大女儿说,“爸爸怎么翻我笔记本。”大女儿接着说。
“你爸爸不常在家里住,也许是好奇。不过,我很高兴,因为你懂得简省节约了,既然是你攒的钱,它就是你的了。我有点好奇的是,你想用这些钱做什么呢?”我很温和地说。
大女儿没有回答我,啃完甘蔗去洗漱间洗漱去了。
“你想有一部手机吗?”我走出厨房说。
“想,你不是不让吗?”大女儿说。
“那你能平衡掌控玩手机和学习两件事吗?”我边说边走回卧。
心里还隐约有点纠结要不要主动给大女儿买部手机。
带着这样的心情躺下,一觉醒来已是凌晨四点多了,我突然意识到:这是大女儿给自己创造的攒钱买手机的体验,我既不需要买部手机愉悦于她,也不需要去刻意制止。我只要做个观察者就够了。
至于攒钱买手机,玩手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她只有经历了才会知道。那个结果也是她要承载的。就如同我内在的成长,也是在不知不觉间收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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