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家训家风,不由得勾起我魂牵梦萦的思念,虽然我已在克拉玛依安家立业,但在我老家的青山中却安息着养育我长大、教育我成人的人,这个人就是我的奶奶。不论我身处何地,那片辽南的青山黑土将注定是我的人生之根。
我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最近几代也没出过达官显贵,都是老老实实、普普通通的工人。家里三代人在一起七口人,基本全是男丁,仅有两个外姓的媳妇。奶奶作为其中之一,在家里却是绝对的权威,所以,她的言行也就影响着家庭环境。
奶奶没有受过高等的教育,只是接受了最基本的教育。因为她开始上学时已是日本开始殖民东北的时期了,所以总结家训,在我印象当中从她口中没有什么格言警句,全是做人做事粗浅的大白话和一些她的故事。因为家庭的原因,我从十一个月便同奶奶生活在一起,直至我大学毕业出来工作。所以耳濡目染之事——全是点点滴滴的小事——很多,我尚且把它勉强总结叫做“家风”吧,即“正直、光明”。
奶奶在人生最辉煌的时候,当过县人大代表,镇妇联主席,可谓手上有些小权力,也能托到几个人办事,但父亲和叔叔没有得到她什么照顾,只是按部就班到厂里当了工人,而且随着当年东北下岗潮下岗了。下岗后,奶奶也没有找什么人帮过两兄弟,而是让他们自力更生谋出路。直到奶奶过世,父亲仍然在打工,叔叔则待业在家。有时家里人坐在一起吃饭偶尔也会提到当年,奶奶如果找了人帮忙,现在两个儿子也不至于这样。奶奶总是会说,“是你们自己不争气,书不好好读,又没有干事的心,你们怪谁”。
因为奶奶的正直,工作中敢于守原则不妥协,所以得罪了一些人,奶奶也就结束了短暂的仕途,回厂子当了会计。后来厂子倒闭,回家便以养花、卖花为生,那段时间也小挣了一些零花钱。奶奶时常和我讲起她经历的事,她说她当年就是性子太直,说话办事得罪人,要我千万不要这样,要讲究方式方法,但做人做事还是要有底线,要有良心,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去害人、犯错误,尤其不能犯法进监狱。
奶奶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所以她自己从不做害人、害理之事。总是在施与人,而很少连累人。奶奶和周围邻居相处很好,我家住在农村,但是城镇户口,奶奶和爷爷都有退休工资,周围农村邻居有周转不开的奶奶总是能慷慨解囊。我家没有地,但总能得到周围邻居地里来的馈赠;奶奶在生命的后几年里,虽不能下地行走,但总有邻居过来和奶奶聊天。奶奶去世前,嘱咐爷爷她的后事不用搞仪式,不要搞哀乐,安安静静的火化埋掉就行了,如果大孙子(指我)来不及见她,也就不用通知了。结果,奶奶走的没有征兆,早上还想吃橘子,在中午吃饭前躺在炕上就安详的过世了。家里也没有慌乱,该准备的东西奶奶早已准备好,一切都是那么平静,虽没有搞仪式,但邻居们闻讯后都赶了过来;我在后事办理一周后才接到了通知,没有在她临终之际见她最后一眼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祖辈没有给我留下什么真金白银,也没有给我显赫身世,只有这点点滴滴的言传身教,虽是浅显,却要用一生来实践、来传承……
如今,我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希望这种朴实的家风一直延续下去,虽没有大富大贵,没有绚烂多彩,朴实的、淡淡的,却难忘、却长久。
2016.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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