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山髻之恋

作者: 千年一梦OK | 来源:发表于2018-10-16 19:55 被阅读3次

            巍峨的昆山髻,海拔1400多米,犹如一道巨大而又稳固的屏障矗立于我的故乡——广胜村的西北面。远看昆山髻,最美的角度是在我的家门口。朝西眺望,昆山髻南北两峰匀称分列于主峰左右,“三峰齐列”极像一个巨大的“山”字。由于那溜圆的主峰,犹如美女头上挽起的别有韵味的发髻,“昆山髻”由此得名。

        我生于昆山髻脚下,长于昆山髻脚下,早期曾工作于昆山髻脚下,对昆山髻有着永远解不开的爱恋情结。如今离开故土二十五年了,那与故乡融为一体,早已成为故乡代名词的昆山髻,总是让我魂牵梦绕。二十多年的思念、期盼和祝福,已积聚成充溢胸膛的情感的浪潮,再冷峻的心门也承受不住这种浪潮的冲击,为了“减压”,只好略开心闸,让情感的潮水微泻于笔端……

                                                                                               一

        每一个晴朗的早晨,家门口林檎树下的石头上总坐着一个三四岁的瘦小男孩,他神情专注地凝望着昆山髻,看着那最早的一缕阳光照射在昆山髻的顶峰,目光随着阳光慢慢地下移至山腰、至山脚,最后阳光照亮了整个村庄,他回头一看,太阳已经跃上了东山头了,这才喜上眉梢,转回家去。傍晚十分,那个瘦弱的身影又出现在林檎树下,他脸朝西方,望着夕阳徐徐落下,当太阳快要“触到”昆山髻顶峰时,他天真地想,太阳该落不下去了吧,因为高大的昆山髻正顶着它呢。可转眼间,那圆圆的太阳竟缺了一角,而且缺口越来越大,到只剩月牙那么大时,很快地,整个太阳就藏到了昆山髻身后,看不见了,小男孩未免有些失落。这时,昆山髻的背后还映着亮光,而夜幕已经从遥远的东天边拉开,向西慢慢移动,漫过村庄的天空,最后笼罩了整个昆山髻,天就完全黑了下来。他这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家里……

        即使在阴天,家门口林檎树下也能看到那个小男孩,云雾缭绕的昆山髻正吸引着他的目光。他看着山头的云雾在渐渐向下蔓延着,扩散到了整座山体,进而笼罩了整个村庄,接着,就下起了濛濛细雨,他失望地回家了。而有时,他却看到山头的云雾在渐渐消散,冉冉飘向天空,当整个山头显露出来时,天竟然放晴了,他的心也放晴了……

        小男孩每天都关注着昆山髻,无论阴晴雨雪,似乎都没有让昆山髻离开过他的视野。当时,几乎每年都要下一两场大雪,但即使再冷,他也要到门口看看昆山髻,当他看到高大的昆山髻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展现出了“欲与天公试比高”的雄伟气派时,心里涌起了一种崇敬与向往之情。

        那个小男孩便是我,小时候出于对昆山髻的好奇,我曾每天关注着它,默默观察着它,于是日久生情,我对昆山髻便产生了一种迷恋与神往。

    自小以来, 昆山髻的神奇、美丽和富饶,恰似群星闪烁,升起在我童年梦幻的天空;又如群芳斗艳,盛开在幼小心灵的花园,装点我童年的生活芬芳四溢,而又异彩纷呈……

    小时候,爷爷曾告诉我,昆山髻自古以来就有一个神奇的仙洞,它位于偏僻而神秘的地方,必须与神仙有缘之人,才可以看到。从我记事起,凡去过昆山髻的人,没有谁不去找过那个传说中的仙洞,但均无结果。即使有人宣称到过仙洞的,但却说不出所以然来。不过,无论如何在我幼小的心中那个仙洞是存在的,而且里面住着美丽的神仙,她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

    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村里有人得了久治不愈的怪病,其家人用担架把他抬到了昆山髻上,喝了山上的清泉,吃了山上的草约,一连两三周,病竟奇迹般好了,而这样的例子不止一两个,我到今天仍不解其中的奥秘。

        “祈雨”之事,也让我感到神奇。每到久旱不雨的夏天,灾情十分严重。村民们置办了猪头羊腿等祭品,前往昆山髻“祈雨”,一队由精干劳力组成的人马,敲锣打鼓,三步一叩,九步一拜,口中念着祈求之词,沿着陡峭的山路登上了昆山髻,举行完“祈雨”仪式之后返回村里。也许是那种毅力,那种虔诚感动了“隐居”于昆山髻上的神仙,一两天后竟然下起了大雨。

        还有一件事至今让我困惑和恐惧。我读初二的那年秋天,我和弟弟随二伯去昆山髻的某处杂树林里砍木棍(当时有人收购木棍用于做锄头柄)。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就到了那片树林,可从脚一踏入那刻起,就感到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氛围。仔细一看,到处都是蛇:路边,一条条青蛇绕在竹竿上;抬头一看,每棵树上也有许多灰白色的蛇伏在灰白色的树枝上,还不停地吐着红信子。它们靠着竹子和树的的颜色掩护得很好,没有仔细看很难发现它们,而一旦发现了它们,已经近在咫尺,让你吓得毛骨悚然、心惊肉跳。我最担心的是那些藏在灌木丛的,我们看不到它们,若不小心碰到了它们就倒霉了(后来我听人说,到了秋天,蛇一般都爬到树上或竹子上了)。二伯和弟弟走得比较快,我心惊胆战地向前挪着小步,既要注意脚下,又要关顾四周,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我如同做了一场噩梦,也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出那片树林的,现在想起来仍心有余悸。奇怪的是,直到现在我竟然不知这片“蛇林”的确切位置。

        昆山髻是一个天然的大花园,一年四季盛开着各种奇异的花,引来一批又一批慕名而来的游客。昆山髻最美时节的是春夏之交,四五月间,昆山髻山脚下那望不到边的盛开的杜鹃花,远望如空中飘落的彩霞,又如燃烧的火焰。走进花丛,艳丽的花儿让你眼花缭乱,加上蝶舞蜂飞,清香扑鼻,你也许除了仰慕就只有赞叹了。

        昆山髻又是一个天然的“草药库”,从山脚一直到山顶长着各种各样可以入药的草木,而且很多都是难得的珍贵药材。你经常可以看到一拨又一拨的采药人,身背着大竹蓝,手执小锄头,在山坡上采药。他们大多是附近年纪较大的村民,所采草药卖给药贩,或是自己摆摊出售。他们靠着昆山髻的慷慨给予养家糊口。

        昆山髻还是个天然的牧场,每到春天,昆山髻芳草丰美,如同铺了一层厚厚的绿毯,附近的村民们把牛羊往昆山髻一赶,可以十天半个月不管。昆山髻的山腰盖了一个牛棚,牛们自行地早出晚归,很有秩序,主人们都很放心。但记得也有令主人们担心受怕的时候。曾经有几年,山坡上那丰满肥硕的耕牛引来了它们的天敌 ——大群的豺狗。那时经常听说牛被豺狗吃掉的事,我们虽然没有见过豺狗,但心存害怕。因为在农村的孩子心里,牛是庞然大物,能把牛吃掉的动物,一定很凶恶。豺狗的体型也许就如家里的狗差不多,很难想象,体型庞大的牛怎么会斗不过它们?后来听大人讲,成群结队豺狗非常团结,首先是靠集体的力量取胜的;其次,豺狗非常狡猾,常常以“智”取胜。它们知道要战胜身强体健的牛,靠拼体力是不行的。据说每一群豺狗中,都有一只精明而灵活的“豺狗精”,当一群豺狗把一只牛围住时,它就跳上牛背用锋利的爪子伸进牛的肛门,扯住牛小肠,用力往外拉,并跳下来将其绕在一个固定物上。牛受痛之后就拼命跑,这正中了豺狗的奸计,结果越跑越痛,越痛越跑,以致把肚里的肠子全部都被扯了出来,最终气绝身亡,成了豺狗们的美餐。至今,乡村的人还常把刁钻狡猾之人骂之为“豺狗精”。

        昆山髻土壤肥沃,适宜种植。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村里组织了耕山队,在昆山髻山麓开垦了大片园地。那里种出的番薯淀粉含量特高,吃起来口感特好,营养特丰富。当时我正在家乡读小学,我最渴盼的深秋季节的来临。我二伯是耕山队长,每晚回来,他都摘回来一大口袋的山荔枝。这在当时水果匮乏的山区,那熟透了的又红又甜的山荔枝,无疑是最美的珍果了。除了自己饱餐之外,我必定装满衣裤的口袋,带到学校让伙伴们分享,看着伙伴们品尝“珍果”时的高兴劲,心里就升起一股自豪感,我一直为昆山髻自豪,为自己生长在昆山髻脚下成为“昆山之子”而自豪。

                                                                                                       二

    我爱恋昆山髻,敬仰昆山髻,曾十多次登临了昆山髻,我的足迹几乎遍及从山麓至山顶的每一个角落……

    第一次登昆山髻是我在读小学一年级时,但那是“偷着去”的。那年学校要组织高年级同学去登昆山髻,由于山高路陡,低年级学生是不准去的。而登昆山髻是我早就有的梦想和强烈愿望,我可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当高年级同学出发时,我就尾随其后,与队伍保持一定距离,若即若离的跟着。当老师发现我时,已经到了山腰,老师也不忍再叫我回去了,我终于和高年级同学一起登上了盼望已久的昆山髻。我激动地站在昆山髻的顶峰上,迎着阵阵凉风,似乎有一种要飞起来的感觉。我忘情地向四周观赏着从没看过的景色,兴奋着、陶醉着……向西眺望,只见群山怀抱之中有一片宽大的水域,太阳照射在水面上泛起一层迷蒙的亮光,那就是村里人常说的“半更亭水库”了,以后才知道她有个美丽的名字叫做“翠屏湖”。向东看,山脚下就是可爱的故乡——广胜村,村落处于一个小盆地的西部,四周群山环绕,如同一个温馨的摇篮。村庄连着大片平坦的农田,与四周山脚的层层梯田相接,形成一个完美的“体系”。正处于仲春时节,刚插秧不久,淡绿色的农田与浓绿的青山连为一体并相互映衬,构成富有层次感的“绿色世界”。那条起源于昆山髻西北麓的小河犹如一条优雅的碧玉带,穿过美丽的村庄和宽阔的农田,消失于东山脚下……我第一次看到家乡的全貌,感到特别的新奇,也感到特别的亲切。

    最让我兴奋的是,我领略到了羡慕已久的“鹰嘴崖”(村里人习惯叫“老鹰嘴” )的英姿。“鹰嘴崖”居于昆山髻主峰正西方向下四五米的地方。它由两块近乎等腰三角形的巨石相对形成的。底面一块石头的“顶角”依地势向下延伸,上一块石头的“顶角”微斜伸向天空,由此形成了一个张开着的巨大“鹰嘴”,朝向每天日落的地方……

    其实,从广胜村远望,昆山髻极像一只立地昂首的巨鹰。主峰为鹰首,左右两座山峰各向南北延伸就像拱起的一对宏大的鹰的翅膀。我们可以想象雄伟的“鹰首”配上一副张开的巨大而锋利的“鹰嘴”,那是何等的英武啊!我读中学时曾写过一篇关于昆山髻的作文,其中构思了一个“传说”,想象了昆山髻的由来。大概内容是:一个炎热的夏天,村民们正在收割稻谷,忽然乌云密布,雷声大作,下起了狂风暴雨。洪水淹没了田地,大风掀翻了屋顶,村民们的生命也岌岌可危。正当人们绝望之时,一只神鹰从天而降,面朝西北方,用巨大的翅膀挡住了猛烈的西北风,并张开巨嘴吞噬那急骤如箭的雨柱。一时间,风停了,雨住了,乡亲们的生命财产也保住了。可是神鹰由于吞食了过量的雨水,身体过分膨大与沉重,再也无法飞起来了,于是就化作一座巍峨矗立的大山——昆山髻,从此庇护着乡民们安居乐业,再也不受西北风的侵扰了。我常为自己的这个构思而感动,这个“传说”将为昆山髻增添一层传奇色彩。

    第一次登昆山髻觉得太累,毕竟年小体弱。但心里却始终充满喜悦,因为终于实现了登临昆山髻的梦想,尤其是在和我同一年龄段的同学中,我第一个有幸登上了昆山髻,每当我跟小伙伴们讲述登昆山髻的所见所闻时,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雨天登昆山髻也别有一番情趣。那是1984年的一天,我到大桥开会,晚上住在同学家。这天,他在县城工作的姐姐刚好回来,并带回了两个同事,年纪与我相仿。她们准备第二天去昆山髻游玩,我正好也要回广胜老家,便自告奋勇要给他们当向导。在当时,我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有更多的人了解昆山髻,认识昆山髻,喜爱昆山髻,让更多的人来分享登临昆山髻所带来的满足和快乐。那样,作为“昆山之子”的我,也就更感光彩了。可没料到的是,第二天竟下起雨来,我考虑到山陡路滑,劝她们改日再去。可姑娘们依然兴致勃勃,并没有因为下雨影响了她们登山的高昂情绪,所以执意要我带她们去。我只好“主随客便”,带她们出发了。我们乘了半个小时的车到了公馆,又用了半个小时,翻过一道山岭,便到了广胜村。

    广胜有两个自然村——前村和后村,两村相隔一片农田和一条小河。通往昆山髻有两条路,一条由“前村”村口从南面而上,此路坡度较缓,但路途较长;一条由“里村”的村头,从北面而上,此路坡陡,但路途较近,常是年轻力壮者所选之路。由于下雨,爬山的又是城里姑娘,我选择了从南面上去。我折了一条树枝,用以拍落道路两边的草木、荆棘上的雨水,在前面为她们开路……

    一路上,姑娘们似乎对什么都感到好奇,路边的野花,树上的野果,或者树林中传出的鸟声……都会让她们惊奇地尖叫。一阵惊叫之后伴随的是清脆的欢笑声,在空旷的山谷传得很远很远……尤其是那位漂亮的大眼睛姑娘,毫无拘束,一会儿喊:“陈哥!那树上是什么野果啊?” 一会儿喊:“陈哥!那树丛的野花很漂亮,能不能帮我采一朵啊?”我开玩笑地说:“不行,你不知道一首歌叫什么来着吗?《路边的野花不能采》。”她竟然撒娇:“不嘛!我就要,那么美的花不采白不采。”真拿她没办法。每遇到难走的路,她又喊:“陈哥,我上不去,快来拉我一把!”一路上总是她最活跃,衣服湿了,鞋袜湿了,毫不在乎,竟然唱起了当时最流行《信天游》。受到她的感染,大家也跟着唱起来:“我低头向山沟,追逐流逝的岁月……”

    出了这么一个“活宝”,很大程度上冲淡了雨天登山之苦,我们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昆山髻脚下。可这时起雾了,整座昆山髻笼罩在茫茫浓雾之中,可见度极低,我们因此好几次走错了登山的路。大家不免有些沮丧:这么大的雾,即使登上顶峰,再美的风景也是看不到的。一路上的欢歌笑语,一时沉静了下来。路越来越难走了,不时有人滑倒。又是那位大眼睛的歌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她的歌声这时却产生了神奇的效应,大家一鼓作气,登上了昆山髻的主峰。

    正当大家在茫茫雾海中叹息时,起风了,是东南风。雾开始流动了,站在顶峰上,大雾如烟随风从身边冲过,雾中还夹带着雨丝,“咝咝咝”的声音从耳旁掠过。像雾,像雨,又像风,你似乎正在腾云驾雾呢。而当你面朝东方时,那云雾又像是奔腾的潮水,迎面涌来,随即又向身后迅速逝去,那种奇妙的感觉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姑娘们惊喜地跳跃着,欢呼着:“天公作美,竟赐我如此美景……”

    半个小时过后,山头露了出来,远眺四周,村落里、田野上、山谷间雾气也正在渐渐散去,白雾如烟冉冉飘向天空,四处景物也渐渐清晰明朗,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姑娘们欣赏着,赞叹着,完全陶醉在无边光景之中了。等她们饱览了眼前美景后,我们找个避风的大石头,大家坐在石头上面,兴奋地交谈着。没想到大眼睛姑娘又发话了:“陈哥,你是当老师的,给我们讲个故事吧。”我知道推脱不掉,就讲了刚刚看完的小说《第二次握手》中的有关情节,可能讲得比较生动,她们听得很专注。刚讲完,大眼睛姑娘又提要求了:“陈哥,给我们谈谈你的恋爱史吧。”我有点尴尬,但随即反将她一军:“陈哥还没谈过恋爱呢,哪来恋爱史?还是听听你的吧。”这时她有点腼腆地说:“我还没有想好要找什么样的呢。”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时间就在有趣的聊天和快乐的交流中飞快地流逝,不觉间已经过了下午三点,再不动身下山,恐怕天黑也到不了家。姑娘们再次登上昆山髻的顶峰又看了一回,赞叹了一回,才依依不舍地下山了,我送她们到村口后,大眼睛姑娘有点留恋地说:“我们还要来登昆山髻的,到时候陈哥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去”。明亮而清澈的大眼睛注视着我,似乎等着我回答。我连忙说“欢迎!一定!”

    回望昆山髻山头,又是云雾缭绕,我和她们挥手作别。此后的日子有时也想起她们,尤其会想起那位可爱的大眼睛姑娘(不知为什么当时没有问知她的姓名),但至今与她们却再也没见过面。

                                                                                     三

    令我难忘的还有一次,那是1987年的初夏,我在大桥中心小学任五年级班主任。学生可能是因为时常听我以赞美的语气介绍昆山髻,而渐渐地产生了登越昆山髻的愿望。终于有一天他们提出了要我带他们去登昆山髻的要求。在征得学校的同意后,我答应了他们。但有一个条件,就是回来后每个同学都要写一篇好作文。同学们热情很高,男女同学53人全部参加。

    那天早晨,天气晴朗,碧蓝的天空,飘着几缕云纱。我一个人带着全班学生从大桥动身,“一路欢歌一路笑语”,向远在十几公里的昆山髻进发了。爱表现的男同学们,扛着红旗总是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经过近3个小时的跋涉后,当女同学还在山脚努力时,男同学们早早地把红旗插上了昆山髻的主峰。我和女同学走在一起,全身满载着柔弱者的“旅行包”。到达山腰时,女同学们已经气喘吁吁,在男同学们不断的“加油”声中,也顺利登时了山顶。大家兴高采烈地欣赏一番自然风光后,便在昆山髻主峰围成一圈开展活动,大家蹲坐在草坪上,用击鼓传花的形式轮流表演节目。击鼓(用小木棒敲铁碗)者,在旁人的暗示下,当花束(山上刚采下来的杜鹃花)传到我手上时,故意停了下来,于是第一个节目就由我来表演了。在学生们的掌声中,我声情并茂地朗诵毛主席的《沁园春 长沙》,当我朗诵到“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时,我特意拖长节拍,提高声调,让铿锵洪亮的声音飘向大地,飘向山谷,之后又反复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回响:“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学生们群情激奋……接着,他们开心地表演着丰富多彩的节目,我忘情地和他们一起笑,一起乐……

    活动结束后,学生们退到山腰,找到有泉水的地方,三五成群,自由结合,用石头各自垒起了“灶”,开始野炊了。学生们很能干,他们分工明确又配合默契,不一会儿,锅里的“美食”煮开了,诱人的香味溢满山坡……

    用餐后他们又漫山遍野地“疯了”一回,但仍意犹未尽,在我的反复催促下,才恋恋不舍地下山了。下山途中,有些同学开始喊累了。下山之后,我们沿着公路走,当走到了“卢坑”(道班的名字)时,个别同学已经走不动了,而且好多个同学脚底都磨出了血泡。但此地离家还有6公里路程,怎么办?我讲故事,我唱歌,我朗诵,我想尽一切办法鼓舞着他们。可爱的同学们,也互相鼓励,互相搀扶着……又走了一千米左右,天色已渐渐地暗下来了。我想:家长们一定很着急,也许他们正在骂我呢。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正在我一筹莫展时,对面开来了一辆大货车,原来是班上一位男同学的父亲开车接我们来了,学生们激动地山呼万岁,我心上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等大家到了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第二天上课,当我走进课堂,看到整整齐齐地坐着53个学生时,眼睛潮湿了。他们以顽强的意志克服着前一天登山的劳累,为了学习,坚持着……

    我为我的学生们而感动着,心中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那是一种对民族前途的希望。值得欣慰的是,这个班有很多学生都考上了中、高等院校,其中有5名女同学还成为了人民教师,和我一样战斗在教育工作的第一线。

    想起这次登山,不免有些后怕,但至今我依然为自己的“壮举”感到自豪。路途遥远,山高坡陡,一个人独自带着50多个十一二岁的学生,登上海拔1400多米的峻峰,这需要多大的冒险精神啊!换做今天,那是不可想象的。

    此后,二十四年过去了,我再没有登上过昆山髻了,但昆山髻的美好形象,以及关于昆山髻的一切,我依然记忆犹新。时光在飞快流逝,而我对昆山髻的爱恋之情,思念之情却愈积愈深……

    昆山髻啊,我虔诚爱慕的昆山髻!我由衷敬仰的昆山髻!你曾留给我太多的幻想,太多的惊奇,太多的快乐,太多美好的回忆。现在正处于春夏之交,想必昆山髻你已是“千里春深花似海”了。每当想起了你,我总是激情难抑。我愿把我的爱恋生长成遍地的绿草,依偎在你宽厚的怀抱;我愿把我的祝福盛开为烂漫的山花,装点你伟岸的身躯;我愿把我的思念编织成透明的梦纱,日夜萦绕你巍峨的顶峰……

    (本文最早于 2011-4-18以“一棵小草”为笔名发表于古田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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