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心眼儿

2009年外婆因疾病去世，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仿佛对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留恋。

从那之后，外公就落下了心病。常常坐在院子里发呆，像没有灵魂的木偶；再后来开始不吃不喝，怎么劝解都没有；三个月后，躺在病床上，一声不响的也离去了，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走的很安详。记得我最后一次看望他时，他已经骨瘦如柴，躺在床上，像一个小小的婴儿。我特别的心疼，跟他轻声说：外公，我陪你出去走走吧，去晒晒太阳，去看看你和外婆的菜园。并提议让他跟村子里的其他老头老太太，一起聊聊天打打牌。他当时摸着我的头，声音特别的沉重：他们都有伴儿，我也合不来，你带我去你外婆的墓前坐一会吧，我想跟她说会话。

我推着他去了外婆长眠的地方，一座低矮的小小的土丘。外公指着土丘左边的空地，小声的说：等我死了，就把我埋在你外婆的左边吧。当时妈妈和姨妈在边上默默的擦着眼泪，种种现象提醒着我们，外公时日无多了，或者说从外婆去世以后，他的灵魂已经追随而去。之前外婆健在时，经常跟我说外公死心眼儿，说从十几岁嫁给外公，就没见过他跟其他的女性有过过多的接触，如果自己走的早，怕外公会想不开，让我和几个弟弟妹妹多陪陪外公。

或许最了解外公的只有外婆吧，她的预言成了真，外公浑浑噩噩却又异常清明，就这样奔着她去了远方……

写到这里，我泪流满面。凌晨从睡梦中醒来，脸上是肆意妄为的眼泪。梦到了外公外婆，他们挽着胳膊，仿佛对我说着什么，他们对我笑对我挥手，像曾经照顾我时，那般的美好。梦到了她，我背着她跨越山河和村落，感觉压的的踹不过气，却不愿意让她下来多走一步路。梦里的我是笑着的，梦醒的我是伤悲的。

也许我继承了外公的某些品行，或者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时受了影响。记得小时候外公每次去集市卖瓜果蔬菜，都会给外婆带回她最爱吃的水煎包，我不知道这个行动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至少我在每个暑假每个寒假里，都能看到，以至于后来我也喜欢上了水煎包的味道。也导致了我每次外出，每次出差时，都会选择一些她喜欢吃的给她带回来，博她一时笑颜。

时间，不知不觉中，已经满目疮痍，它走的那么快又这么慢。曾经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可能抛弃我，唯独她不会，她是那么的不同，身上仿佛有着光。可终究不是这样的，原来她始终是一个人不是神，所有神性的散发也不只是因为我，原来也只有我这样的认为，也只有我能看到。我一次次咬紧牙关，忍住去想她，忍住去联系她，可越是克制越是想念，越想疯狂的折磨着自己，总以为身体痛了，心就不会特别的疼。

曾经关系一位非常好的女性朋友跟我说：你呀，就是死心眼，吊在一棵树上，过去是现在也是，为什么就不能多些选择？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或许在我的世界里，一直有一根量尺，它衡量我的标准和行为，它框定了我的界限，也像一座围城，走不出去也不想离开。

愿大风刮过，吹散十里桃花。所有被爱情俘虏的人，都能拨开眼前雾霾，等来天亮。